林蕭哭笑不得,不用想他也能猜到偷羊的是誰,然而高位上的那個,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又或者,他一直忌諱的,确實是偷烤全羊的那幾個?所以他知道偷羊的是誰,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得罪,隻好多派些人保護自己,省得哪天走在路上一個不小心就丢了性命。想來也不容易。
知道他們回來,幾個皇子迫不及待的登門拜訪,數三皇子來的最早,而且一臉着急上火的樣子。林蕭難得看到三皇子如此,一邊慢條斯理的喝茶,一邊跟他閑扯。
三皇子畢竟比他小,扯了幾句就急哄哄說了正事,“那位大概跟端皇國有關,或者就是端皇人。”
林蕭挑眉,其實自從聽說那位把端皇使臣留在宮裏,他便派人查了。初步推斷此人恐怕就是端皇人,不過不是皇族,而是一個邪教門派的。之所以說他的門派是邪教,是因爲那個教派都是些裝神弄鬼的人,擅使毒蠱,也擅易容,所以他才那麽嚣張。此人原是門派的掌教,不知怎的跟端皇皇庭走得近,連端皇國主都跟他稱兄道弟,後來他突然銷聲匿迹,如今的皇後身邊,便多了一個神出鬼沒的人。他們果然早有圖謀,才有了今日入南甯假裝皇帝一事。
他把自己查到的簡略告訴了幾位皇子,五皇子一聽那教派就說要通知聶盟主,這個教派雖然陰邪,但确實沒什麽人敢惹,若真生事端,怕是皇城又不得安甯。雖然有五聖在,但五聖不可能一直呆在某個地方等對手上門,幾位老人家早就想去雲遊四海,還是他們想方設法将人家留着,就算他們自由自在偶爾可以去禦膳房偷吃的,但這種遊戲做一次兩次可以,多了誰都會不耐煩。
林蕭事實上對毒還稍微能理解,唯有蠱,他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于是讓幾個皇子回去想法子,等封後儀式結束後他們再商議。現在就這樣明目張膽的來聚,隻怕皇帝會察覺。
“我覺得皇後已經有所察覺了。”嘉善公主低語,她本來也是個聰明姑娘,若非站在三皇子一邊,林蕭都很少聽到她發覺什麽意見,但知道她跟威遠侯府的二小姐一樣,都不是省油的燈。
“怎麽會?”三皇子皺眉,“是那天我們去請安……”他的表現太急切,讓皇後起疑了?
嘉善公主無奈沖他點了點頭,“一個母親随時都會關注自己的兒子,她應該是知道你在懷疑,但并不知道你已經能肯定父皇有問題了。”
對于幾位皇子和公主依然叫宮裏那位父皇,林蕭覺得沒問題,平時就得多叫,否則臨到頭萬一說漏嘴很可能會連累大家。三皇子也懂這個道理,但總是不開心,林蕭想想也是,以前皇帝可是對他獨寵,現在眼看到手的皇位要飛走,疼愛自己的父親又生死不明,心情自然不會好,但他還是勸了兩句,“你恐怕需要在皇後娘娘面前表現出如往常一樣的信任,雖然這很難,但就算我們合力,短時間恐怕也無法将他推下台……”
“爲什麽?我們可以調動軍隊。”
“對方擅長什麽你剛才也聽說了,萬一他手段殘忍,等軍隊來恐怕整個皇宮都沒有活物了。還有那些大臣,你家的丞相我家的老王爺,要怎麽保住他們?”
“可不是還有五聖……”
“你以爲對方沒有提防?五聖可以殺他,但五聖不願濫殺無辜,他可以利用這一點讓普通人來替他擋災,總之這一戰必然會來,但要有萬全的準備……不能引起鄰國的懷疑,更不能讓他們對我們蠢蠢欲動。何況我們說他是假的,總得有證據,否則都得落下個弑君奪位屍骨無存的下場。”
林蕭冷着一張臉,讓三皇子瞬間清醒。是的,他們已經忍了這麽長時間,凡事隻能慢慢來。今天他們能讓皇帝改變主意讓其他使臣入宮,明日就能讓他知道站在高處的涼薄,他以爲皇帝那麽好當的?“可是,儀式之後,你們恐怕還得走。”
“我早料到了,放心,皇城都有安排,待我與幾位老臣商量,再與大家一起定下計劃,此事非同小可,當有萬全之策。”
“隻是,凡事哪有萬全,差不多咱們就可以行動了吧?”五皇子突然冒出一句。
林蕭點頭,“五弟說得對,所有計劃都會有變化,但我們心裏要有底。皇城這邊,就要辛苦幾位皇弟了。不管以前誰與誰關系好,誰與誰有恩怨,但此次之事不隻關系到皇族的存亡,還關系到天下蒼生。我南甯一國,絕不能落入西域番邦之手!他們敢朝國君下手,我們便叫他們有來無回,父皇若有意外,整個端皇,都要爲他陪葬!”
衆人心中一凜,這才是一國儲君該有的氣勢,冷靜,睿智,不急躁,也絕不妥協。
此次商議歐陽嫣自然不在,她初回東宮,幾位側妃夫人紛紛來請安,且神色很是不安。她知道她們是因爲上官夫人,關于上官夫人的死因,他們并未對外公布,所以很多人猜測是太子妃善妒,故意找個由頭把上官夫人處決了。麗妃知道原因,但也不敢多說,所以她的解釋是徒勞。歐陽嫣倒是無所謂,人總有取舍麽,爲了暫時保密,犧牲她一點名聲,無妨。
“幾位都起來吧,沒什麽事就不用來請安了,按往常一樣吧。”
麗妃乖乖答是,其他幾位卻有些猶豫,還有些膽戰心驚。歐陽嫣隻覺得好笑,索性決定做一把惡人,“其實不是我不想讓你們來請安,隻因爲早上大多數時候,我都起不來。”
她說的是實話,卻跟下面跪着的人想的不一樣。她早上是純粹愛賴床,這跟她從前從事特工工作有關,有工作時沒日沒夜的拼命,沒工作時就希望睡到地老天荒,恨不得睡死在床上。但衆妃嫔想的卻不是這個,有幾個已經暗中咬牙,覺得太子妃果然無禮且沒有廉恥,這種床笫之歡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丢的那可是太子的臉!也不知太子看上了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