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微憶沒想到盛言骁會這麽一針見血的指出來,雙手稍稍握緊了一點兒,露出一個還算完美的笑容:“我沒有。”
“去英國三年,别的沒學會,隻學會撒謊了?”
“……”
盛言骁移開了目光,又輕笑了一聲:“人會害怕,往往是因爲心虛,所以你是因爲對我失約而心虛的話,大可不必,那些事,我不在意了,蘇微憶,你覺得我很賤嗎?”
蘇微憶看着盛言骁平靜淡然的模樣,和他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心裏猛然揪了一下。
心虛嗎?
好像是的,三年前是她不要他的,三年來,她甚至都沒有主動關心過他,她怎麽能不心虛?
但是他不在意了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那些事情他已經忘了,連帶着她這個人都不在意了嗎?
她覺得他很賤嗎?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經從當初的錯誤感情中走了出來,他不會再犯賤,不會再喜歡一個輕易把他丢掉的人?
是這個意思吧?
蘇微憶的臉色已經蒼白下去,耳邊傳來車門解鎖的聲音。
盛言骁轉頭,微笑着看着她:“早點兒休息,晚安。”
溫柔關心的話語,卻聽得蘇微憶的心底薄涼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公寓的,隻是關上門的瞬間,她就順着門闆滑坐在了地上。
那天在盛家,他們幾乎是零交流,後來也沒有再見過,今天卻是她回國之後,他們說的話最多的一天,可是盛言骁的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根針紮在蘇微憶的心上。
他的話意思很明顯,他不會再犯賤,再往深一點兒的意思就是,他已經不再喜歡她了,那些事情,他也不再計較。
所以她在他面前完全不用這樣尴尬小心害怕,蘇微憶雙手抱着膝蓋。
這不就是她離開的最終目的嗎?
用時間和空間沖淡一切,現在人家真的沖淡了,爲什麽……爲什麽她的心裏會這麽難受?
比起三年前做決定的時候還要難受。
蘇微憶在門口坐了很久才慢吞吞爬起來,打開燈,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她也不該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今天明明沒做什麽體力活兒,蘇微憶卻覺得好像跑了一場馬拉松那樣疲憊,進浴室洗澡,任由溫熱的水沖在自己臉上。
盛言骁不喜歡她了,盛言骁不愛她了,這是她要的結果,可是心裏真的難受,很難受。
這都是她自找的,曾經隻對她展露溫柔寵溺的少年,終究成了過往,都過去了。
雙腿一軟,蘇微憶蹲在地上,頭頂水聲嘩啦啦的,她的眼淚也奪眶而出。
當初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哭,在英國的一千多個夜晚,思念她的少年到無法入睡的時候,她也沒有哭,現在卻是再也忍不住。
事情明明按照她的設想發展了,可蘇微憶卻真真實實的感覺到自己後悔了,很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