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邊,蘇微憶伸手打開紗簾,然後把窗戶打開,任由外面的風吹進來。
記得很小的時候,盛言骁因爲天才,經常鄙視她的智商,那時候,她隻會傻傻的看着他,因爲他真的很天才,縱然她比他大,縱然她學的東西比他多,可在他面前,她從來沒有什麽優勢。
後來,盛言骁就開始厭惡她了,每當有人說“你姐姐來了”或者類似的話的時候,盛言骁總是一臉厭惡的諷刺着:“她才不是我姐姐。”
他經常莫名其妙沖她發脾氣,真的很無厘頭,譬如她某天穿了一條裙子,譬如她和小夥伴去看畫展等等,在各種蘇微憶根本不知道他爲什麽會生氣的情況下,他都生氣了。
經年累月,蘇微憶隻能把這一切都當做是他厭惡她,不喜歡她的緣故。
而他爲什麽讨厭她呢?
很顯然,她是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人,她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沒有父母的孩子。
她分走了原本屬于他的全部的愛,她是他生活裏的異類。
親生的姐弟尚且會吃醋在意父母更愛對方多一點兒,更何況是她這種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
可是再後來,她就開始怕他了,具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蘇微憶已經忘了,她害怕看見他厭惡的神情,她害怕他的靠近,她甚至和他說句話都會緊張。
所以她躲,所以她逃,每當有盛言骁出現的地方,她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對的。
她會緊張得手心冒汗,會頭皮發麻,目光不由自主的追着他跑,卻又不敢真的去看。
蘇微憶不傻,她知道這是爲什麽。
從她發現自己内心深處秘密的那天開始,她就知道,她不可能再把盛言骁當成一個弟弟來看待。
又或者,事實上她也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弟弟。
曾經他是天才兒童,她和他實在相距甚遠,後來,他厭惡她這個姐姐,她就更沒把自己當成過他的姐姐。
再後來,他是她心裏的白月光,這又怎麽可能是弟弟。
因爲他們是姐弟,而她卻無法把他當成弟弟,所以她還害怕。
歸根究底,她害怕的哪裏是盛言骁這個人,隻是他出現時,自己那種不受控制的情感肆意。
原以爲,等高考結束,等她遠離S市,也遠離B市,等她去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然後過往的一切都會随着時間而慢慢消散。
然後,她會回到自己該有的位置上,真的把他當成一個弟弟。
可是這一切的幻想,這一切的計劃,都被昨晚和今天中午的那個吻打破。
他吻了她,他真的吻了她。
那樣真實又不真實的吻了她。
他叫她“微微”,他那樣輕柔的叫她“微微”。
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她,那一刻,雖然空白,但蘇微憶知道,那是排山倒海式的怦然心動。
她喜歡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