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點兒沉,言語中不難聽出他的壓抑和悲痛,盛嘉钰有些懊惱,是啊,他的親人才剛剛去世,她就提這樣的話,乍一看是給他安慰,但實際上起不了多少作用。
好在慕珂的情緒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或許是因爲他是醫生,見了太多生老病死,又或許是因爲心裏早有準備,傷痛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有太大的刺激。
不知道怎麽的,話題從這個傷心的話題上移開,慕珂問了她有關書吧的事兒,盛嘉钰照實說。
說着說着,盛嘉钰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有些話,我覺得還是說開了好,慕珂,我說我們試試,并不是出于對你的同情,也不是因爲辛柯的刺激,他會來找我是我沒想到的,但不管他來還是不來,我其實都想和你說這個。”
盛嘉钰頓了頓,接着說道:“我不排斥感情,我隻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愛一個人的能力,事實上,到了現在我也還不知道,我不知道爲什麽突然冒出了試一試的念頭,但我想我可以試着努力一下,做一個合格的女朋友,未來怎麽樣,誰也說不清,我們走一步看一步,你要是覺得不好,可以随時喊停,我沒關系的。”
盛嘉钰的話實際上不怎麽好聽,說白了,她隻是想試一試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也就是說變相承認了現在的她心裏還有别人,現在的她,還沒有那麽愛眼前這個男人。
但是她說的很誠懇。
她愛了辛柯十三年,爲了那個男人,付出了她的青春,她的尊嚴,她的婚姻,這樣的人說不在意就不在意,這也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是個成熟的女人,慕珂也是個成熟的男人,他們要的不是轟轟烈烈,不是山盟海誓,他們要腳踏實地。
也許未來,她會發現,她喜歡慕珂,但沒那麽愛,如果慕珂能接受,那他們可以平平淡淡走一輩子。
也許未來,她會重新全身心的愛上這個男人,然後以穩重的,成熟的方式和他攜手餘生。
這都有可能,誰又能說得清?
不是每個人都是唐言蹊,兜兜轉轉,那個最初令她心動的少年成了她一生的愛人。
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幸運。
慕珂顯然是懂的,隻是在臨走前,他尊重的吻了吻盛嘉钰的額頭:“不用學着如何做合格的女朋友,我慕珂的女朋友隻有一個要求,是你就好。”
清冷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多少有點兒違和,偏偏那人還說得坦蕩蕩,讓人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好笑。
慕珂離開的時候很晚了,盛嘉钰本想留他直接住下,反正以前又不是沒住過。
但是感覺身份變了,再提這種話就顯得更暧昧了,慕珂似乎也是這麽想的,并沒有想留下來的意味,縱然已經夜深,還是幹脆利落的離開了。
客廳恢複安靜,盛嘉钰看着茶幾上的火紅玫瑰,嘴角不自覺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