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樂驚恐未定的坐起,深深的喘息着,過了好幾秒,才伸手冰涼的手按下床頭燈的開關。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那個人了,爲什麽在得知要回B市的之後,又一次夢見了呢?
夢見那雙張狂的眉眼,用刺痛人心的冰冷看着她,對她說:“唐言蹊,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蘇安樂起身走出去,接了杯水站在陽台。
巴黎的夜晚有些涼,微風吹起她額前的劉海,露出被劉海遮住的疤痕。
那是那場車禍之後留下的痕迹。
曾經的一幕幕猶如上一世的事情,蘇安樂閉了閉眼睛。
記得車禍發生之後,她醒過來,躺在醫院裏,身邊站着的是她不過兩面之緣的沈季言,他要把她送回盛家,她卻請求他帶她離開。
而後不顧身上的傷勢,跟随沈季言來了法國。
不要問她爲什麽會相信這個和她隻有有兩面之緣的男人,那時候的唐言蹊,已經是最糟糕的狀況,不會有什麽事更糟了。
在這邊養了三個月,身上的傷勢才痊愈,而她也從沈季言的口中得知,那天他之所以會在那裏,是他跟着盛家一起去祭拜盛老先生,離開的時候,因爲接了個電話,所以耽誤了一會兒,結果從岔道口下來就見一輛車撞向了她。
沈季言二話不說沖着那輛車也撞了過去,這才導緻車身偏離,她保住一命。
她相信沈季言說的是真的,因爲事後回想當時的情況,她确實在被撞之後還聽見了别的撞擊聲,再者,沈季言沒有騙她的任何意義。
車禍是人爲還是意外,她心裏清楚,卻一點兒也不想查下去,那些事情,那些人,她不想再接觸。
不過三年裏,她也無意中聽到了很多有關B市的事情。
譬如在那之後的半年,唐氏徹底倒閉,唐如海和沈婉清的很多老賬被人翻了出來,锒铛入獄,沈婉清在入獄後的一個月因檢查出精神失常而被保外就醫,卻死在了精神病院裏。
再譬如,盛世集團進軍醫藥領域,并且隻用了一年的時間,便把其旗下的醫藥公司做成行業巨頭。
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不能轉,盛嘉南沒了唐言蹊依舊是天之驕子,高不可攀。
而唐言蹊沒了盛嘉南,成了蘇安樂,她也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不喜歡金融,不喜歡經濟學,在沈季言的幫助下開始學習外語,她本來就會英法兩國語,極高的語言天賦讓她在這個領域如魚得水,紮實的基礎,天賦加無休無止的努力,讓她用最短的時間進入翻譯院。
微風吹過,蘇安樂打了個寒顫,轉身回到房間裏,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些人,那些事了。
一直無休止的努力,單詞,語法,翻譯幾乎占據了她所有的腦細胞,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别的。
而她喜歡這樣,做着自己喜歡的事,充實而快樂。
蘇安樂把水杯放下,身後傳來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