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溫柔平和的眼睛,此時浮現出一抹冰冷,但很快又消失在無盡的溫柔中,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什麽也沒看見。
盛媽媽和盛爸爸出門參加朋友的生日宴,不在家,中午隻有四個年輕人陪着盛老先生。
沈瑤幫着傭人一起擺碗筷,又事先給盛老先生盛了一碗湯:“爺爺,您的湯。”
盛老先生笑吟吟的接過:“辛苦了,瑤瑤,快坐下。”
老人家越發衰老,吃飯的過程中也連連咳了好幾次,雖然盛老先生精神狀态看上去還很好,可終究還是被病痛折磨得不行。
午餐吃了沒幾口,老人家就在傭人的攙扶下離席:“老了,不中用了,季言啊,我就不陪你了,你自便啊。”
盛老先生離席,餐桌上的氣氛突然冷了下來,唐言蹊發現,盛嘉南和沈季言之間幾乎零交流,沒有說話,就連眼神交流都是零。
但他們明明認識啊?
就算不是周承澤和許暮雲那樣的發小,可認識的人之間也不該是這樣啊。
心裏雖然覺得奇怪,唐言蹊也沒有多問。
吃完飯,沈季言和沈瑤告辭離開,盛嘉南這才對着人家開口:“慢走,不送。”
等到沈季言和沈瑤車子離開,唐言蹊才問出心中疑惑:“你和沈先生,有仇?”
盛嘉南斜睨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抓住唐言蹊的手腕,把人往院子裏的大樹後一帶,雙手越過唐言蹊的腦袋兩側撐在樹幹上。
幽黑的眼睛眯起:“盛、太、太,聽說男人這麽多,你想都看看?”
唐言蹊:“……”
喂喂,她就是開個玩笑,不至于吧?
雙手推了推盛嘉南的胸口:“我開玩笑的,你……唔……”
唇被人堵住,盛嘉南的吻來勢洶洶,唇齒糾纏,好像要把她吞下肚。
好半晌,盛嘉南才放開她,額頭依舊抵着她的額頭:“以後再敢盯着别的男人看,我就把你關起來。”
陰測測的語氣,偏偏又有幾分賭氣的幼稚。
唐言蹊忍不住笑了,大着膽子仰頭:“盛先生,您這是吃醋了?還是不自信?”
“不自信?呵……笑話。”
“那就是吃醋了?”
“……”
不接唐言蹊的話,盛嘉南收回身子,站直,拽拽的轉身就往回求,唐言蹊忙不疊跟上,看着某人别扭的神情,跟在他身後樂不可支。
盛嘉南沒有離開,等盛老先生午睡結束,還陪着老人下了兩盤棋,又陪着吃了晚飯,兩個人這才離開。
走到老宅門口,盛嘉南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裏的燈光,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眉頭漸漸皺起。
唐言蹊擡頭看着他,從中午到下午,他的臉上一直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和老人家說話也是一貫不正經的口吻。
但是現在,她能明顯感覺到盛嘉南眉眼之間的落寞和緊張。
盛老先生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雖然這是大家都有心理準備的,但眼睜睜的看着老人衰老下去,終究還是覺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