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裏,盛嘉南突然開口,唐言蹊一怔,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輕啓嘴唇:“嗯,剛進學校的時候,報了個社團。”
“跆拳道?”
“不是,散打。”
房間裏很黑,唐言蹊看不見盛嘉南臉上的表情,也就不知道男人此時此刻微微揚起的嘴角,和緊蹙着的眉頭。
他沒想過她練過散打,一個會去練散打的女孩,很有意思。
但同時,他又有些心疼,一個會去練散打的千金小姐,可想而知她的生活。
夜色越來越黑,唐言蹊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等她再睜眼的時候,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
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摸,有什麽溫暖的,有彈性的東西。
沒等她反應過來那是什麽,頭頂輕飄飄來了一句:“唐言蹊,你摸夠了沒?”
一句話,如雷貫耳,唐言蹊頓時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窩在盛嘉南的懷裏,她的脖頸下方還壓着盛嘉南的胳膊。
唐言蹊立刻後退,她怎麽會在盛嘉南懷裏,她明明是貼着床邊緣睡的,自己的睡姿一向很老實,怎麽就跑到盛嘉南懷裏去了?
那邊的人動了動自己的胳膊:“唐言蹊,本少爺受傷的胳膊被你壓了一晚上,說吧,你要怎麽補償我?”
“我……我怎麽會,怎麽會到你懷裏?”
盛嘉南眉毛挑了一下,語氣裏有幾分嫌棄:“我怎麽知道,你自己投懷送抱,難不成還以爲是本少爺不顧受傷的胳膊,抱你過來的?”
某人說得氣定神閑,臉不紅心不跳,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家夥,在醒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挨着床邊邊睡覺的人,小心翼翼的抱進自己懷裏,還拿着人家的長發玩兒了半天。
唐言蹊當然沒覺得是盛嘉南主動抱她的,慢慢爬起來,又看了一眼盛嘉南手肘處的淤青,似乎比昨天晚上要更猙獰了一些。
“别看了,被你壓的,疼死了。”
“……對不起。”
盛嘉南也已經坐了起來,一手覆在自己淤青的手肘上:“對不起就完了?道歉有用,要警察幹什麽?”
“……”
唐言蹊見識過盛嘉南的幼稚,但是今天上午,她再度刷新了自己對盛嘉南幼稚的下限,這個男人幼稚起來,真的毫無下限。
“唐言蹊,手疼,擡不起來,幫擠牙膏。”
“喂喂,幫我放進嘴裏啊。”
“煎蛋要流黃,面包上抹花生醬。”
“手疼,擡不起來,你喂。”
“唐言蹊,手疼,擡不起來……”
“唐言蹊……”
從起床到吃完早餐離開公寓,唐言蹊覺得自己至少聽了不下二十遍的“手疼,擡不起來”。
盛嘉南是因爲她被打傷的,之前她确實心疼愧疚,可是現在,唐小姐冷着一張臉,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幼稚可以形容的,簡直就是神經病。
淤青了是疼,可至于疼成那樣?
唐言蹊内心的心疼和愧疚,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隻有無數隻羊駝奔騰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