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言很少離開她的宮殿,宮中的宮女又大多數都是新來的,不認識柳月言也很是平常,在加上柳月言穿的素淨,這些宮女自然而然将她當成無權無勢的人。
“大膽,見到柳小姐,你們不知道行禮嗎?”
柳月言沒有說話,倒是她身後的兩個宮女厲聲開口,言語帶着呵斥,原本傲然的五個宮女先是楞了下,随即容顔閃過惶恐。
她們連忙跪在地上:“奴婢知錯,還請柳小姐原諒。”
此時的她們,早已沒了剛才的傲然嚣張。
她們或許不認識柳月言,但是柳月言的名聲卻是知道的,都說皇上獨寵一人,此人正是柳月言,但是很少有人在宮中看到她。
沒想到,她們居然會在這裏遇到柳月言。
柳月言神色淡然,并未動怒:“你們是哪裏的宮女?”
五個宮女中,有個看起來稍微大膽一點的宮女垂頭道:“回柳小姐,我們是洗衣坊的宮女。”
原來是洗衣坊的。
柳月言也沒爲難她們:“你們先下去吧。”
洗衣坊的宮女,乃是最爲下等的宮女,做最累的活,吃最少的飯,起早貪黑的清洗整個皇宮的衣服,一旦衣服洗破,還會遭到嚴厲的責罰。
見柳月言沒有爲難她們,幾個宮女連忙道謝便離開了。
柳月言身後的兩個宮女道:“柳小姐心思太過于善良,這幾個宮女,按照宮規,應該杖責三十。”
柳月言搖搖頭:“無礙,索性她們也沒怎麽得罪我,我何必爲難她們。”
都是混口飯吃,不過是口頭上說了她幾句而已,她還沒有小肚雞腸到那個地步。
知道她的性格,兩個宮女也沒多問。
柳月言沉默了下,還是走上前,那個被打的宮女還蜷縮在一起,身上青紫一片,很多地方都出現大片的紅腫,一張臉,更是腫的不成樣子。
她伸出手,從自己懷裏拿出四五瓶藥水和藥包,還給了這個宮女幾兩銀子。
“這些藥,你擦在身上很快便會好的,藥包是泡澡用的,可以讓身上不會留下傷疤,至于這些錢,你拿去花吧。”
“在宮中,要懂得保護自己,而不是一味的承受,因爲你越是承受,别人便越會變本加厲的對付你,皇宮,從來都不需要弱者。”
柳月言清冷的說完,轉身,不在管身後的宮女。
她不是救世主,不可能看到個人就往自己身邊塞,能幫的,她已經幫了,以後的路該怎麽走,還得看那個宮女自己的造化。
蜷縮在地上的宮女緊緊握住手中的銀子和藥瓶,她一直緊閉着的眸子微微睜開,被打的流血的嘴巴輕動,吐出幾個字。
“柳月言,謝謝。”
聲音很細很小,根本無人聽到。
墨連殇剛下早朝,便問了柳月言所在的地方,随即朝着柳月言的方向走去,跟着他的安生有些擔憂:“主子,大臣們說的選秀,你真的不辦嗎?”
大臣們越逼越緊,要主子舉辦選秀,後宮不可能真的空着,也不能真的沒人。
雖然現在已經有了錦兒做妃子,可錦兒不是大臣們的人,大臣們根本不會放心。
墨連殇腳步頓住:“讓我想想。”
封錦兒爲妃後,他已經能夠察覺到月言對他的疏離了,雖然月言和以往一樣,不,比以往更加溫柔乖巧,可那眸子裏的疏離怎麽也掩蓋不了。
他不想娶妃,也不想選秀,他隻想要月言。
安生沒在說什麽,隻是擔憂不已。
墨連殇是在一片草地上找到柳月言的,柳月言正蹲在草地上不知道幹什麽,身後站着兩個宮女在等候着。
宮女看到墨連殇就要行禮,墨連殇朝她們搖搖頭,兩個宮女示意,微微彎曲雙腿便悄然離開了,原地,隻剩下墨連殇和柳月言兩人。
墨連殇放輕腳步走過去,微微探頭,原來,柳月言是在盯着幾棵草在那看,不過那草倒是長得特别,葉子很長,也很細。
“月言,這葉子有什麽特别的嗎?”
墨連殇突然出聲,吓了柳月言一跳,她擡頭,嘴角無意間擦過墨連殇的唇角,兩人皆是一愣,柳月言咳嗽了聲:“沒什麽特别的。”
“隻是看着很有趣。”
這葉子在現代風景區很常見,當時,她每次去風景區的時候,都會摘來編織草帽,但是這古代卻不常見,所以她看到的時候,有些發呆。
墨連殇牽住柳月言的手将她拉起來:“别老是蹲着,一會腳麻了。”
“你若是喜歡,我讓人在你院子裏面給你栽種一片吧。”
柳月言制止他:“别,我真的隻是随便看看。”
那葉子栽種也沒什麽用,還不如種點實際的好。
“墨連殇,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很喜歡你。”
她突然開口,歪着頭,眸子微亮。
墨連殇則是神色複雜,遮住柳月言亮着的眸子,随即抱住柳月言:“嗯。”
月言的眸子太亮,他居然不敢去對視。
他怕,自己會辜負月言當初和他所約定的。
柳月言勾唇,沒說什麽。
“墨連殇,你親手做一頓飯給我吃怎麽樣?”
她淺笑着,眼底帶着笑意和祈求。
朝中大臣讓墨連殇選秀的消息早就傳開了,朝中不滿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連她這種不出門的人都知道了,可想而知,墨連殇在面對着怎樣的壓力。
恐怕,墨連殇的後宮,要開始漸漸住滿人了,她和墨連殇,也會離的越來越遠了,所以,她想,在彼此之間,至少留下一些回憶。
墨連殇并未拒絕:“好。”
對于月言的要求,他幾乎從來不會拒絕。
當墨連殇和柳月言去禦膳房的時候,禦膳房的人下巴都驚掉了,一幹人全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斷的反省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墨連殇抓住柳月言的手,柳月言微微歪頭,眸子微眯:“你們不用那麽惶恐,做自己的事情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