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安生能夠體會到爲什麽主子那麽喜歡柳小姐了。
因爲柳小姐,确實是個很聰慧的女子,做事情伸張有度,絲毫不會讓人擔心。
安生帶走墨諸辰後,柳月言在長羽的墳墓前站着,站了許久,她道:“長青,你可解恨?”
長青許久才回答:“解恨,小姐能夠爲我們做到這個份上,身爲下屬的我們,已經很開心了,相信長羽泉下有知,也會很欣慰。”
“小姐,謝謝你。”
試問,哪個主子能夠爲屬下做到這個份上?
沒有,根本沒有,所以這句謝,他是發自真心的,就算是換個角度,長羽,也絕對會安心了。
柳月言輕輕笑了笑,其實,她何嘗不想在長羽的墳墓前殺了墨諸辰,但是她做不到,她無法讓墨連殇背信棄義。
說到底,她終歸還是自私了些。
回到自己的屋内,柳月言推開門,看見的,便是墨連殇坐在書桌前批閱着這幾日堆積的事情,登基大典越來越近,墨連殇這幾日卻根本沒有回皇宮。
他旁邊,站着錦兒,錦兒滿臉柔和的給墨連殇磨墨,方便墨連殇寫字,兩人動作十分默契,看起來,也很是般配。
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開門聲,将兩人注意力吸引過去,墨連殇挑眉,放下手中毛筆朝着柳月言走過來:“忙完了?”
他的大手自然而然的落在柳月言腰間,柳月言越過墨連殇肩膀看了眼不甘的錦兒,錦兒神色遮掩很快,卻還是被她捕捉到了不甘心。
本想掙紮開的她突然改變主意,她伸手,在錦兒的注視下摟住墨連殇脖子:“忙完了,墨連殇,我肚子餓了。”
清冷嗓音,帶着絲絲異樣情緒,聽起來像是撒嬌一般,錦兒握緊手心,淺笑着道:“月言姐姐肚子餓了?剛才我做了些吃的,不如我給月言姐姐端來?”
善解人意的話,讓柳月言眸子微閃,朝着錦兒露出個大大的笑臉:“好啊。”
“那就有勞了。”
錦兒離開後,柳月言松開墨連殇的脖子,神色淡然,越過墨連殇走到桌子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墨連殇有些好笑的道:“現在心情好了嗎?”
柳月言的手頓了頓,轉身,深深看了眼墨連殇,眼底十分複雜。
她不懂墨連殇到底是什麽意思,前些日子那麽在乎錦兒,現在卻絲毫不搭理錦兒。
“月言,你想好了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皇宮?”
墨連殇靠近柳月言,熟悉的氣息将柳月言籠罩住,讓她無處可逃。
柳月言很是堅持:“墨連殇,我說過,我不喜歡皇宮。”
或許别的事情她可以爲了墨連殇妥協,但是這件事情不行,她讨厭那個牢籠,讨厭成爲華麗牢籠贍養的金絲雀。
“而且,你讓我用什麽身份住進去?住在哪裏?你的後宮嗎?”
她并未和墨連殇公開關系,若是就這麽跟着墨連殇去了皇宮,那她恐怕不出半日,又會被全城大罵不知廉恥了。
墨連殇認真的道:“你若是願意,便用皇後的身份住進去。”
這話,讓柳月言杯子裏面的茶水猛然溢出。
“哐當。”
門口,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兩人擡頭一看,隻見開着的房門口,錦兒正站在那裏。
錦兒神色有些不對勁,眼底還有些怨恨和不甘心,可是随即,她很快的低下頭收拾地上碎片。
“王爺,月言姐姐,對不起,我手滑了,我在去重新做一份吧。”
墨連殇見此微微皺眉:“錦兒,那碎片讓丫鬟來處理吧,府中有丫鬟,你不用事事都自己動手。”
錦兒神色委屈,她站起來:“我隻是想給月言姐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然的話,會讓錦兒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一樣。”
錦兒體内有炎火的毒,所以武功全失,現在的錦兒,和普通女子沒什麽區别。
墨連殇神色微動,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語氣放緩些許:“你安心在這府中待着便是,誰若是敢說你是廢物,我定當不會饒了她。”
柳月言抿了口茶,看也不看兩人的互動。
剛才墨連殇的話,讓她激動了,卻不是高興的激動,而是恐慌的激動。
皇後。
這兩個詞,聽起來是那麽的高高在上,皇後母儀天下,可是她,卻絲毫沒有想要做皇後的打算,她還是堅持想要做個普通人。
名利,财富,這些,她通通都不想要,從一開始,她想要的就很簡單,那便是找個能夠相伴一生的男子,陪她隐居,或者,過着男耕女織的生活,這些,便是她想要的。
不求轟轟烈烈,但求簡簡單單,但是成爲皇後,那一切,便會脫離原來的軌道。
錦兒飛快看了眼柳月言,想看看柳月言反應,可惜柳月言微微垂頭,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麽,我便不打擾王爺和月言姐姐了。”
“月言姐姐,我去吩咐丫鬟給你端點吃的來。”
柳月言輕輕嗯了聲,沒有多說什麽。
錦兒走後,墨連殇重新道:“月言,你可想好?”
柳月言搖頭:“你知道的,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那些。”
“墨連殇,給我點自由吧,我不想去皇宮。”
墨連殇沉默許久,終于妥協:“好,那我讓人重新給你修建一座院子。”
柳月言阻止他:“不必了,我看了看,我自己的那個院子并未被毀壞,我還是打算住我自己的院子。”
那院子留下的感情太多了,她舍不得換,另外,好歹是自己住過的地方,總歸要熟悉些,她不想換來換去的,也沒那麽多規矩。
墨連殇臉色有那麽一瞬間的難看,因爲那院子,曾經黎初也在那裏住過。
他想要将關于黎初住過的地方在月言腦海裏抹去,将那個地方毀掉。
可是他不能這麽做,若是這麽做了,不但會讓月言記住黎初,說不定還會和他吵架。
“好,都依你,我有空,也會來看你的。”“月言,三年之期,已經過了一年,我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