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顧得上柳月言,都紛紛甩動長袍進了皇帝的寝宮,而墨連殇則是複雜的看了眼柳月言,并未跟着進去,眸子關心的落在柳月言身上。
柳月言朝他搖搖頭。
“我沒事,你也進去看看吧。”
這個男人在這樣的情況還能夠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她很開心。
墨連殇嗯了聲,這才最後一個跟着進去,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面色都十分古怪,神色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是啊。
皇帝現在沒事了,他們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心。
畢竟剛開始,所有的禦醫都說無能爲力的時候,他們幾乎都認定皇帝沒救了,可是誰知道,柳月言一來,居然直接将人給救了回來。
現在的皇帝雖然還是面色蒼白,可情況已經好了不少。
柳月言朝着皇後行了個禮,就徑直的想要離去,而皇後卻吩咐柳月言在皇宮先住下,柳月言沒辦法推脫,隻好在皇後的安排下住在了皇宮。
她不喜歡皇宮,也不喜歡皇宮裏面的人。
這裏的人,每個人都是明面上一副面孔,背地裏一副面孔,看多了,心累。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住在皇宮吧。
住的地方離皇帝的寝宮不遠,屋子很幹淨也跟寬敞,哪怕隻是個住宿的地方,也布置的極爲奢華,剛才一路走來,到處都是一排排的房屋和宮殿。
皇帝的後宮,貌似也在她住宿的不遠處。
都說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如果不是因爲心情不好,她倒是真的想去看看皇帝所謂的三千佳麗。
那場景,定然很壯觀,畢竟皇帝的妃子,絕對都是美人,試問,三千個美人在一起,誰看了不會心動?
甩了甩腦袋,柳月言沒了心思睡覺,便幹脆讓宮女給她找來幾本醫書,就那般坐在桌子上借着微弱的油燈看了一夜。心思,卻一沉在沉。
“柳小姐,請問你醒了嗎?”
清晨時分,門外便傳來宮女問候的聲音,看了一夜醫書的柳月言這才擡頭,原來,已經天亮了。
“嗯,進來吧。”
她應了聲,将油燈吹滅。
外面的宮女端着水走進來讓柳月言洗臉,随即給她挽發。
“柳小姐,皇上已經醒了,說是讓你一會去寝宮找他。”
宮女一邊給她挽發一邊說着,柳月言隻是點點頭,并未多說什麽。
梳洗完後,柳月言連早餐都沒有吃便直接去找皇帝,還未走近寝宮,就聽見幾聲哭哭啼啼的聲音,那聲音雖然哭着,卻給人一種格外憐惜的感覺。
心思千回百轉,柳月言微微垂頭走進皇帝的寝宮,隻是一眼,便看到有三個穿着奢華精緻的女子正圍着皇帝說話。
長相都是極其好看的,一個個不斷的往皇帝的身邊擠着,皇帝神色暗沉,也沒有什麽動作。
想必這三個,就是皇帝的妃子了。
真有福氣。
啧。
“參見皇上。”
柳月言提高自己的聲音行禮,示意皇帝自己到了。
沒有什麽動靜的皇帝聽到柳月言聲音後才将頭擡起來,随後擺擺手,示意三個妃子下去,那三個妃子噘嘴,狠狠的瞪了眼柳月言便退了下去。
“……”
瞪她幹嘛。
人走後,寝宮内又陷入沉寂,皇帝沒有開口,柳月言也不敢擅自說話。
許久,淡淡的歎息傳來。
“你不必這麽多禮,坐過來吧,朕,想和你說說話。”
皇帝指了指自己桌子對面的椅子,柳月言微微點頭,也不拘謹,就那般走了過去,腦子,卻一直在不斷的轉着。
這皇帝的葫蘆裏,到底想賣什麽藥。
“和朕說說朕的病吧。”
等柳月言坐好後皇帝才開口,言語間,沒有往日的威嚴,有的,隻是平緩到極緻的語氣,甚至于,還有絲絲滄桑。
似乎,看透了什麽一般。
柳月言斟酌了下道:“皇上,你介意我實話實說嗎?”
她打非所謂,這次,倒是認真的擡頭和皇帝對視着。
皇帝點點頭,得到允許後柳月言才道。
“皇上寝宮内的熏香被人下了毒,若非發現的早,三個月,你便會悄無聲息的死去,甚至于,不會有任何的症狀。”
“恕我直言,世人都知道你的寝宮是最安全的,可是居然有人能夠在你的寝宮下藥,我想,皇上也是時候清理清理你的寝宮了。”
她說的直白,倒是讓皇帝沉默片刻,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嗯。”
“這個,朕自然是知道的。”
“這寝宮呐,不安全了。”
“朕的兒子,也更不安全。”
嘲諷般的話,有些絲絲沉寂,讓柳月言的眸子暮然瞪大,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去接這話。
皇帝在她的面前這麽提起,幾個意思?
要知道,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免不了被滅口。
“你不必這麽拘謹,我說了,隻是想和你好好的談話。”
柳月言注意到,這次的皇帝,直接将稱呼用了我字,而不是那個朕字,這樣的皇帝,倒是讓柳月言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皇上想和我說什麽?”
她想了想,眸子恢複清冷。
皇帝微微仰着自己的頭,目光,一直在盯着柳月言的容顔,不知道是不是柳月言的錯覺,她居然,從皇帝的眸子裏看到了絲絲懷念?
“世人都說,皇位呐,高高在上,皇帝,掌握的也是生死大權,可以決定任何一個人的命令。”
“可是誰知道,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很多得不到的東西,親情,愛情,友情,這些,通通都得不到。”
“坐在這個位置,自己的兒子想殺你,自己的枕邊人想要你死,自己的臣子,更是費盡心思讨好你,爲的,也不過是想到那至高無上的權利。”
皇帝緩緩的說着,向來清明的眸子有些絲絲渾濁,這話,讓柳月言的悄然握緊。
皇帝。
到底想告訴她什麽?
“柳月言,你說,這皇位,真的有這麽好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柳月言在肚子裏面不斷的打着草稿,随即她道:“不好。”
這是實話。
也是她一直這麽認爲的話。
“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