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言。
不嫌棄他嗎？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一般，柳月言轉身坐下，清冷的道：“墨玄離，我不嫌棄你，不過是皮囊罷了，我從來不在乎的。”
“因爲我在乎的，隻是你這個人罷了。”
“我看得出來，你在養蠱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告訴我好嗎？”
最後那句話，她帶上絲絲詢問，目光，一直沒有從墨玄離身上移開。
她到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記得剛才墨玄離蠱蟲發作時候的樣子，那個樣子，似乎比死還難受。
這蠱蟲，是墨玄離自己養的？還是别人給他養的？
沉默。
屋内安靜下來，有的，隻是偶爾從窗戶外面吹進來的風聲，以及長羽和長青在外面切磋的聲音。
柳月言也不急，她在等，等墨玄離開口。
她從來沒想過要逼迫墨玄離，隻是想要幫助墨玄離罷了，不想看到墨玄離生不如死的樣子。
如果是别人，她大可以冷眼旁觀，可是對方是墨玄離，她做不到冷眼旁觀。
“月言，你别問了。”
墨玄離沉默許久，吐出來的就是這樣的話，他起身，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穿好長靴，走動幾步，卻又停頓下來。
“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便會被卷入其中，月言，你已經摻和了太多的事情，我不能在讓她背負别的。”
墨玄離的聲音淡淡的，甚至于，還帶着絲絲勸解。
曾經的月言，隻是尚書府普普通通的二小姐，雖然是個庶女，可好在沒有什麽煩惱，也從未被人卷入什麽争奪裏面去。
可是漸漸的，月言變了，變的聰明起來，摻和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危險的好，不危險的也好，都将她卷入其中。
皇位争奪，公主争鬥，世家仇恨，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都有月言的身影在其中。
柳月言執着的看着墨玄離道：“墨玄離，告訴我，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怕摻和進去，我怕的，隻是你有事而已。”
她的目的，真的很簡單，隻是想知道，墨玄離身上的蠱蟲到底是什麽。
“墨玄離，我可以不去追查，但是你告訴我，你身上的蠱蟲，到底是什麽？”
柳月言站起身，緊緊的抓住墨玄離的長袍，目光十分的堅定，堅定到，讓墨玄離變得遲疑。
許久，他動了動嘴唇：“血蠱。”
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讓柳月言暮然擡頭。
“作用是什麽？”
血蠱，一聽，便知道不是什麽好的蠱蟲。
這句話問出來，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增強武功。”
四個字。
很簡單的四個字。
柳月言皺眉，難怪，難怪墨連殇的武功居然會變得這麽高強，原來那蠱蟲的作用，居然是增強武功。
“你要付出什麽？”
她并未忘記要養蠱蟲的條件，得到什麽，就要失去什麽。
墨玄離得到了強大的武功，那失去的呢？
“壽命……和血。”
中間短暫的沉默後，墨玄離還是沒有隐瞞柳月言，因爲他太了解月言了，就算不說，月言也肯定會去查的。
與其讓月言置身于危險中自己去查，還不如将那樣告訴月言。
壽命？
和血？
柳月言握緊手心，難怪墨玄離的臉色會這麽蒼白和痛苦，所以，那蠱蟲活動的時候，便是在瘋狂的吞噬墨玄離體内的血嗎？
她的學醫的，也知道，人一旦失血過多，超過人體的負荷，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墨玄離，我幫你将體内的蠱蟲取出來好不好？别養了。”
她不敢相信墨玄離的壽命還剩多少，也不敢想象墨玄離這麽高的武功，到底是養了蠱蟲多久，她隻知道，墨玄離不能在繼續喂養蠱蟲了。
墨玄離頓了頓，點頭，随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沒有告訴月言，那就是，蠱蟲一旦養了，便再也無法離開，除非人死去。
與其告訴月言這些，倒不如讓月言慢慢的去查資料，這樣子，也可以讓她不擔心。
在離開柳月言院子的時候，墨玄離不知道從哪裏重新拿出一張人皮面具戴在自己的臉上，恐怖的傷痕消失的，緊接着出現的。
依舊是那張可愛的娃娃臉。
墨玄離走後，柳月言第一件事便是在書架上尋找自己的醫書，關于北疆的記錄很少，關于蠱蟲的記錄就更加少。
可是，她還是不願意放棄希望。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将墨玄離體内的蠱蟲取消。
“小姐。”
門外傳來湯圓的聲音，正在尋找醫書的柳月言動作頓了片刻，強忍着心底的煩躁詢問着：“何事？”
她在煩躁，具體煩躁什麽她也不知道。
“公主來了。”
“還有……三小姐也來了。”
三小姐？
這個稱呼讓柳月言楞了楞，随即反應過來，三小姐不就是柳絲絲嗎。
她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柳絲絲，幾乎都快将柳絲絲給遺忘了。
還有貳白舞，貳白舞沒事來她的院子幹什麽。
不管幹什麽，她現在都不能繼續尋找醫書，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邁步走出去，門外，柳絲絲和貳白舞坐在院子裏面的石桌旁。
湯圓已經端了茶水給她們，桌子上，還擺着幾碟糕點和水果。
“公主和三妹妹來這裏，所爲何事啊？”
柳月言清冷的走過去，眸子卻是落在二人的身上。
她發現，貳白舞的變化很大，以前接觸貳白舞的時候，貳白舞整個人都是張揚無比的，可是現在，卻變得精神有些萎縮。
眸子的深處，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一閃而過的，是瘋狂的恨意吧。
雖然貳白舞掩飾的很好，可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來。
貳白舞在恨什麽？
“來這裏，自然是思念姐姐的緊，想要過來看看，另外，父親讓我告訴姐姐，說雖然你和尚書府斷絕關系，可骨子裏，到底流的是他的血。”
“後日，便是柳家的家族聚會，父親讓我通知你務必到場，姐姐先别忙着拒絕，畢竟你也知道，爹爹的話，如果不聽的話，爹爹可是要親自上門來的。”
柳絲絲輕輕的笑着，柔美的容顔全是笑意，現在的她，變的不在将任何事情都寫在臉上，已經，有了宅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