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柳月言才從樹後面走出來,她上前,站在剛才暗衛所站的地方,剛走一步,感覺到腳下有什麽東西。
是手帕。
彎腰撿起,手帕上面繡着一朵花和一個月字,還沾染了些許血迹。
月?
她低頭,發現手帕旁邊的屍體,正是甯姨娘。
甯姨娘身上有些血迹,雙眸緊閉,早已沒了氣息,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碎,似乎是被什麽東西被扯壞的。
她還注意到,甯姨娘心口處的衣領被人扯開過,不是淩辱,像是爲了銷毀什麽東西。
微微扯開甯姨娘的衣領,裏面有血迹,心口處似乎有塊印記,但是被毀掉了,根本就看不清到底是什麽。
罷了。
“長羽,來,我們一起将屍體運出去吧。”
她起身,搭住甯姨娘的手,長羽将劍收在身上,和柳月言一起将甯姨娘搬了出去。
柳月言并未走多遠,而是将甯姨娘搬到清淨的山上,找了個風景很美的地方埋好,燒了些紙錢,拜了拜。
“甯姨娘,我很感謝你在死之前告訴我那些。”
“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麽會自殺,但是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命運,我尊重你的選擇。”
她起身,最後看了眼墳墓便轉身和長羽一起離開原地。
走到一半時,柳月言将手帕拿出來繼續看着,眼底,陷入沉思。
手帕是在甯姨娘身邊發現的,而甯姨娘四周沒什麽屍體,就算是有,也都是些腐爛的屍體,所以這手帕定然是甯姨娘身上的。
月。
是月姨娘的意思嗎?
還有那個暗衛,爲什麽要牽着一條狗來亂葬崗?
甯姨娘被毀掉的那個印記是什麽?
果然,這一條條,是不是有月姨娘有什麽關系。
柳月言抿唇。
甯姨娘給她的信上面寫着,月姨娘當花魁所在的青樓叫青煙閣。
明明說過不在去想的,偏偏這些事情一件件的,都是在圍繞着月姨娘打轉。
她總覺得,幕後有什麽人在故意指導着她,不然這一切切,怎麽可能那麽巧?
“長羽。”
她站定腳步叫了聲,腦海思緒萬千。
長羽看出柳月言的想法。
“主子,你若是想去便去吧,跟着自己的心走。”
跟着自己的心走嗎。
柳月言握緊雙手。
“好,那我們去青煙閣。”
果然,她還是沒辦法放下關于月姨娘的事情,既然幕後有人想要她去調查月姨娘的事情,那麽她便如他們所願。
兩人下山,回到院子,卻在門口見到墨連殇,墨連殇披風白色狐裘披風站在門口,并未進去。
“墨連殇。”
她叫了聲,邁步走過去。
墨連殇嗯了聲,并未多說其他的。
柳月言感覺氣氛有些尴尬,她咳嗽幾下:“那個,你有什麽事嗎?”
現在天色還早,青樓沒有開門,等到晚上的時候,她就要去青樓調查下。
墨連殇撇了眼柳月言:“無事,找你而已。”
“……”
又說沒事,又說找她。
那找她到底有什麽事?
“進去吧。”
外面風大,站在外面感覺涼飕飕的。
進到屋内,又是沉默。
柳月言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她本就是個性子灑脫的人,若是敵人,她直接開口趕走,偏偏墨連殇不是敵人,也不是朋友,說是合作也超過了合作的底線。
一時間,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柳月言,你可曾想過成親?”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從墨連殇嘴裏吐出,讓柳月言的心顫了顫。
她平靜些許,淡淡的道:“沒想過,因爲這古代,不管是皇親貴族還是尋常百姓,都是三妻四妾,我要的,從來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不願意去和别人分享夫君,若是沒有這種人,我甯可孤獨至死。”
這是實話,也是她的底線。
看着自己的男人摟着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她還要裝大度,不好意思,她做不到。
“你明知道,這樣的條件,放眼四國,根本無人能夠做到。”
墨連殇緊緊的盯着柳月言的眸子,似乎在壓抑着什麽。
柳月言有些嘲諷,可不是沒人做到嗎。
尋常百姓貪戀色,皇親貴族身不由已,他們要去聯姻,爲了穩定自己的勢力要去娶屬下的女兒讓屬下安心,甘願爲他們效命。
“所以,若是沒人做到,我甯可終身不嫁。”
說不定等到她死後,她還可以回到現代呢。
墨連殇握緊手心:“一定要這樣的條件嗎?”
柳月言毫不猶豫道:“一定。”
她的内心,覺得有些可笑,明明在現代是很輕松就能做到的事情,在這封建古代,卻難如登天。
咦。
她回神,疑惑的目光投向墨連殇,這人好好的,幹嘛跑來問她這個?
她的條件,曾經當着皇帝的面都說過,當時說這話的時候,墨連殇也在場啊。
墨連殇不在接話,屋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夜色很快落幕,屋檐下的燈籠開始點亮。
柳月言起身,找了披風給自己披上,随後轉身看着墨連殇。
“墨王,我還有些事情,你若是喜歡,便在這裏坐着吧。”
說着,她叫了長羽和她一起出去。
青煙閣的事情,不能耽擱,她現在就要去看看。
腳步還未踏入門檻,素手被人抓住,溫熱的溫度讓柳月言下意識的甩手。
“……”
這墨連殇今天到底怎麽了。
她皺眉:“墨王這是何意?”
無緣無故來這裏,莫名其妙問她話,現在她要走,這人又拉着她。
吃錯藥了吧?
“我陪你去。”
“……”
柳月言皺眉,卻沒拒絕,隻是點點頭。
索性月姨娘的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況且她隻是去問問看,就算墨連殇懷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
墨連殇看了眼長羽:“你不必跟來了。”
冷冽的話,帶着不容拒絕的命令。
長羽後退半步:“是。”
“……”
柳月言繼續沉默,她是真的看不懂墨連殇到底想幹嘛。
“走吧。”
墨連殇率先邁步走在前面,柳月言微微歎氣,認命的跟了上去。
兩人順着河畔走的不快不慢,不像是來查事情,反倒像是來散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