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還在下着,絲毫沒有停歇的打算,柳月言皺眉:“長羽,你和我一起出去一趟吧。”
就算是下雨,她也必須出去。
長羽推門走進來,應了聲,準備兩把傘。
“不用了,我自己打便好。”
從長羽的手裏接過油紙傘,她并不是古代的嬌弱小姐,自己打傘,她還是會的。
……
暴雨很大,她剛走出去,噼裏啪啦的聲音就打在傘面上,她甚至懷疑,這紙做的傘,真的能夠承受得住這麽大的雨嗎?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裏?”
長羽平靜的問着,目光帶着疑惑。
從尚書府出來,越往前走,就越偏僻。
“寺廟。”
柳月言回了句,微微擡頭,看着那高聳的百層階梯。
上面,就是天朝最爲有名聲的寺廟了,裏面有個無望大師,是寺廟的主持,她今天,就是去找這個大師的。
雖然早就聽說,無望大師很少見客,但是她還是要去試一試。
“可是小姐,現在這麽大的雨,階梯肯定很滑的。”
若是從上面摔下來,後果不堪設想。
柳月言搖搖頭:“走吧,你也小心些。”
邁步,提起裙擺踏上第一個階梯,暴雨越下越大,現在她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座高山,距離天朝不遠。
高聳的山,被清晨的迷霧圍繞着,一眼望不到盡頭,隻是偶爾能夠聽見山上傳來撞鍾的聲音。
一層。
十層。
五十層。
爬到一半的時候,柳月言累的有些氣喘,明明有些涼爽的天氣,反倒是讓她熱了起來。
“嘶拉。”
大風襲來,将油紙傘給吹破了,本就是紙做的,柳月言也不指望這傘能有多堅定。
能夠撐到半中央,已然很好了。
山上的風本就大,柳月言喘着氣,擡頭看了眼已經隐約出現在迷霧中的寺廟一眼。
伸手,拔掉簪子,将自己的腰帶扯下一縷,把長發高高挽起。
“小姐……”
長羽有些觸動的叫了聲,幾步上前給柳月言撐傘,她是習武之人,這點階梯對她來說都有些難爬了,更别說小姐還是柔弱的閨閣女子。
她實在不敢想象,若是小姐徒步上去,腳不知道會腫成什麽樣子,更何況還在下着暴雨。
“無礙。”
柳月言推開長羽的傘,重新邁着步子繼續爬着,她心底,已經大概能夠猜到藍月想做什麽,所以她才會甯願冒着暴雨也要來這裏。
她的目的向來很簡單:活着。
偏偏這麽簡單的願望,藍月總是無情的摧毀。
既然有人不想讓她活着,那她就隻好用自己的力量,将所有的困難迎刃而解。
本來還有個更加簡單的辦法,那就是去找墨連殇,但是墨連殇幫助她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她也不想什麽事情都依賴墨連殇。
有時候依賴,會變成習慣的。
“咳咳。”
約莫兩個時辰的時間,柳月言才爬上山頂,到達寺廟,因爲暴雨的原因,來上香的香客很少,零零落落的幾個人,倒是顯得寺廟有些冷清。
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聲音讓寺廟的和尚注意到,見到淋成落湯雞的柳月言時,和尚明顯楞了楞,然後雙手合十走過來:“女施主,我們這裏有幹淨的換洗衣服,要不要給你找一套?”
寺廟是有廂房的,因爲女施主居多的原因,寺廟會準備些素淨的長裙,以便不時之需。
“嗯,那便多謝了。”
誠意到達了,她可不會讓自己穿着濕淋淋的衣服去見無望大師。
柳月言跟着和尚下去,換了聲白色的長裙,沒有任何的點綴,看起來,倒是讓柳月言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柳小姐。”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帶着絲絲驚訝。
柳月言轉身:“南王爺。”
墨凡南怎麽會在這裏?
墨凡南淺笑着走過來,谪仙般的容顔好看至極。
“咦,你疤痕消失了。”
走近的墨凡南眼底帶着驚訝和驚豔,
沒了疤痕的柳月言,很美。
柳月言淡淡的笑了笑,沒有過多的解釋:“不知南王在這裏所爲何事?”
野心勃勃的王爺,這個時候不在自己的王府帶着,居然跑到清心寡欲的寺廟來。
“女施主,南王是我們主持的朋友,幾乎每月都會來這裏一趟。”
身旁的和尚替墨凡南回答着,神色沒有任何的不妥。
這麽說,墨凡南認識無望大師?
這一點倒是讓她有些驚訝。
“小師傅,我這次來,也是面見無望大師的,不知可否通報一聲?”
她語氣尊敬,眸子清澈真誠,倒是讓墨凡南微微有些恍惚。
“若是柳小姐信得過我,便和我來吧,我知道無望大師在哪裏。”
墨凡南勾唇,目光一直沒有從柳月言身上離開。
“好。”
剛才那小師傅也說了,墨凡南和無望大師是朋友,跟着他,比通報更好些。
兩人并肩朝着寺廟後山走去,墨凡南對于這寺廟十分的熟悉,知道哪裏有近道,直接帶着柳月言抄近道而去。
雨後泥土的氣息彌漫着,在樹林間顯得倒是有幾分清香。
“那個,便是無望大師了。”
墨凡南站在高坡上,指着下面庭院的男子,男子手上執一枚棋子,石桌上有個棋盤,上面已經落了不少的黑棋。
無望大師神色糾結,手上的白棋遲遲沒有落下,按照棋盤來看,明顯黑棋馬上就要勝利了。
“他是無望大師?”
柳月言很是驚訝,眼底有些不可置信。
本以爲傳聞說德高望重的無望大師是個八十幾歲的老者,卻不想居然這麽年輕,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幾歲。
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沒錯,隻是無望大師很少在人前出現,所謂世人就将他傳的玄乎了。”
墨凡南好笑的搖頭,當初他第一次見到無望大師時,神色也是和柳月言一模一樣。
柳月言調整好自己的心情,邁步走下去,她沒有急着開口,隻是打量着石桌上的棋盤。
無望大師這般,分明是在苦心冥想,遲遲不落棋子,估計也是想要将這棋盤給破解掉。
她仔細的看着,棋盤上面的棋子瞬息萬變,一旦白棋做錯一步,便會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