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嬌正拉着聞櫻的胳膊搖晃撒嬌,謝骞隻當沒看見這個大燈泡,徑直對聞櫻說道:“今天放學一起走吧,我有話和你說。”
“你有什麽話可以——”
可以現在就說啊!
聞櫻下意識的回答非常直女,李夢嬌趕緊掐了掐她胳膊強行打斷了後半截,聞櫻勉強換了口風:“……好吧,放學一起走。”
謝骞勉強滿意。
李夢嬌将聞櫻拉到一邊小聲打聽:“你和謝神最近吵架了?”
聞櫻隻覺莫名其妙:“我們沒吵架,你爲啥這麽問!”
沒吵架?
李夢嬌摸了摸鼻子,難道是自己感覺出了錯?
“總覺得最近你和謝神變生疏了,我也說不上來具體的,就是不太對勁。”
除了吵架,李夢嬌隻能往“分手”上猜。
後一種猜測可能性不大,哪有這麽平靜的分手?
李夢嬌所理解的“分手”,大抵都要鬧得天崩地裂的,不管談戀愛時有多甜蜜,分手後都很難做朋友。
老死不相往來,形同陌路是标配,更狠一點是反目成仇!
聞櫻和謝骞不是這樣。
看起來像是聞櫻單方面對謝骞冷淡,謝骞對聞櫻還是從前的态度——
可既沒吵架也沒分手,爲啥聞櫻和謝骞之間的粉紅色泡泡忽然就消失了?!
作爲“聞&謝”CP粉的粉頭,李夢嬌都快愁壞了,和王爽打了幾次電話,兩人最終得出了同一結論:謝骞惹聞櫻生氣了。
唉,不知道謝神啥時候才明白,女孩子嘴裏說大度理解,心裏未必是這麽想的,謝神一聽聞櫻說“沒生氣”就當了真,現在慘大發咯~
旁人都察覺到不對勁了,以謝骞的聰明才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所以才約聞櫻放學一起走,有話要對聞櫻“單獨說”。
李夢嬌嘿嘿笑起來:“沒吵架就好,你周六和周日都沒去補課,是我想多了哈!”
“沒去補課是因爲我在忙出版社的事……”
聞櫻試圖解釋,李夢嬌胡亂點頭,“你說啥就是啥。”
李夢嬌說完就跑了,動作滑溜讓聞櫻沒法抓住。
聞櫻失笑。
連李憨憨都覺得她和謝骞是吵架了啊?
其實沒有吵架。
聞櫻隻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了自己身上,不再一天24小時都圍着謝骞打轉。
不再過度關注謝骞,不再事事都想替謝骞做主,這樣輕松的相處對兩人長久維持友情更有幫助啊!
一開始聞櫻自己挺不适應,過了這麽多天,她發現自己适應的挺好嘛~
而且當聞櫻面對謝骞沒了小鹿亂撞和動不動就臉紅耳熱後,她發現離家出走長達兩年多的“理性”又重新回籠了,聞櫻對自己現在的狀态非常滿意。
臉紅有啥用,臉紅又不能幫她提高年級排名,也不能高考加分,甚至不能搞定鮑立新!
很快到了放學時間,聞櫻與謝骞一起離校。
學校門口種了很多高大的梧桐,夏天時一片蒼翠,深秋時則用落葉鋪滿了路面,讓這段路充滿了浪漫氣息。
“你要說什麽事啊?”
一顆梧桐果非常沒眼色掉在聞櫻腳尖,被進化形态的聞直女一腳踢飛。
謝骞眼角不覺微抽:“我之前瞞你了不少事,上次雖然對你說明白了,但我始終欠你一句對不起。”
聞櫻擺擺手,“别别别,我又沒生氣——”
“你爲什麽不生氣?你我易地而處,我就會很生氣。”
謝骞的話讓聞櫻一噎。
呃。
她一開始是很生氣啊,不僅生氣還特别迷茫,覺得現在的謝骞變得很陌生。
好不容易自己調整好了心态,既不生氣也不迷茫了,謝骞又舊事重提是幾個意思?
聞櫻舒展的眉頭輕輕皺起,“我不生氣是因爲我能體諒你。你的處境,你成長的經曆都在催促你趕緊變成熟,所以你不用将每件事都告訴朋友,你比我們都更有主見,這也很正常嘛!”
聞櫻越是強調自己有多麽善解人意,謝骞心裏越不舒服。
他不想要這麽善解人意的好朋友。
聞櫻那麽關心他,怕他在謝景湖手裏吃虧,兩人曾約定不隐瞞彼此,他卻違背了承諾!
望着聞櫻澄清的眼眸,謝骞忽然無地自容。
他爲自己的自以爲是感到羞愧。
人不是機器,不能永遠按照事先設定的程序走,也不是上帝,不能在蒼穹之上俯瞰衆生,爲一份感情的進展制定好步驟。
感情就是感情,感情不是解題,它是激蕩起伏的!
難以名狀的情愫在謝骞胸膛裏激蕩,他深吸一口氣,胸膛處的激蕩如烈火在燃燒:
“我爲所有的不坦誠向你道歉。不管是曾說過的趙棟動向還是偷偷當了嘉信電影公司老闆,所有人都知道了後一件事,唯獨你不知道,這并不是在排擠你。”
謝骞的道歉來得如此突然,又是這般正式,聞櫻确實有點沒反應過來。
“好吧,我一開始挺生氣的,不過也沒生氣太久啦。再說了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一點都不重要了啊!”
“不,很重要,你聽我說完。”
謝骞停下了腳步,“你問過我爲什麽要着急從謝景湖手裏拿影視公司,我是怎麽回答你的?哦,我說這是謝景湖不重要的資産,是農村包圍城市,是先蠶食邊緣再沖擊核心。”
“難道不是嗎?”
對于謝骞給出的理由,聞櫻可是很相信呢,居然又被謝骞騙了?
“這個理由,在我争取嘉信的動機裏占比不會超過1%,還有99%是其他原因……這麽說吧,爲了從謝景湖手裏拿到嘉信,我和他簽了對賭協議,這是我與他的第二個賭約。”
第一個對賭聞櫻知道,是虹橋機場那塊地皮年投資回報率要達到20%,謝骞若輸了就乖乖被謝景湖流放出國。
現在拆遷之事确定,别說20%了,100%的投資回報率都不止!
第二個對賭聞櫻還真不知道。
她擡頭看謝骞,少年眼裏那翻湧着的,似岩漿般炙熱的情愫,讓聞櫻下意識又低下了頭。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謝骞哪會允許她逃避:“第二個對賭,我要在約定時間内将嘉信的利潤做到謝景湖定下的目标。如果做不到,哪怕我年滿18歲都不能行使‘錦湖’的股東權利。”
推遲行使股東權利?
那就是白白擔着股東的名頭,手裏沒有實權啊!
聞櫻立刻就跳腳:“這怎麽行,你不該答應你爸,他就是挖坑給你挑呢!嘉信隻是一家影視公司,你将它經營得再成功也動搖不了‘錦湖’的核心資産,謝骞你爲什麽要同意……”
謝骞步步緊逼,直擊核心:“這當然不是最明智的選擇,你覺得我爲什麽會同意?”
上次在炸串店,聞櫻其實快猜到答案了,被謝骞帶偏了方向。
現在謝骞舊事重提,聞櫻的心髒又不争氣加快了跳動。
所以謝骞做出如此不理智選擇,這麽着急拿到影視公司……是因爲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