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作家當時沒點名,不過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說誰。
《少年偶像》上市大賣,聞櫻又赢了官司,赢家要有風度,聞櫻這個新晉後輩又不好追着老前輩怼,老作家批評聞櫻的事就不了了之。
但那是上次。
這次不一樣了。
上次老作家沒點名,這次點名了。
人家先是懷念了一番過去的文壇。
在80年代,在更早的時間,國内的文壇是多麽璀璨啊。
物質條件不豐富,依然催生出了一大批有實力的作家,文學青年在那時候可是大大的褒義詞!
“可見文學創作從來都與金錢無關,貧窮并不可恥,物質匮乏甚至會讓創作者專注豐富精神世界,好的作品,流芳百世的作品,不迎合市場,不嘩衆取寵。當一個文學類的比賽自降格調,與娛樂選秀節目一樣毫無門檻,爲了制造噱頭甚至敢啓用一個未成年高中生做評委,而那些有潛力的年輕作者被這樣的比賽扭曲了價值觀……如此滑稽又悲涼的現狀,我覺得文壇才是真正走向了末路!”
老作家的筆鋒銳利如刀,不說字字泣血,卻也真的是發自内心爲華國文壇的未來擔憂着。
被批評的當事人聞櫻肯定不太高興。
星火杯征文比賽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不想爲了獎金參加比賽的,聞櫻又不會綁架對方按着頭硬寫。
物質貧瘠的生活有人願意過,聞櫻能尊重對方的選擇。
可有些人就是不願意清貧,想要靠自己的才華換取報酬,難道就是錯嘛?
這就搞笑了。
黃賭毒這些犯法撈偏門的掙錢方式當然該被批判,靠才華掙錢都不能堂堂正正挺胸做人,那大家還努力什麽!
“怎麽,這是盯上我了,把我當成了肥羊,不薅秃了毛不罷休?”
聞櫻早知道會有反對聲,她也做好了接受質疑的準備,但有些事可一不可二,追着她不放,她當然會有火氣。
文壇走向末路,這麽大的罪名由普通網友說出來,聞櫻不痛不癢。
偏偏由重量級老作家指名道姓扔到聞櫻頭上,這樣的指責是可以把聞櫻壓垮的!
就算對方針對的不是聞櫻,而是另一個年輕的作家,聞櫻同樣會覺得老作家有毛病。
——華國文壇又不是由某個年輕作家說了算,年輕作家有啥本事把華國文壇引向末路?
而且,什麽叫末路,哪怕紙媒沒落,文學可從未走向末路,它隻是順應時代的發展産生了新的變化,這是世間萬物的發展規律,沒有任何一個行業或領域是一成不變的——要是不能改變,現代白話文都不該出現,文學還是詩詞歌賦,還是之乎者也,華國近代小說,現代詩什麽的,都該被一刀切掉才對!
謝骞本來爲老作家的言論而生氣,瞧着聞櫻氣成這樣,謝骞反而要冷靜下來。
“槍打出頭鳥,你往好處想,會盯上你是因爲你名氣足夠大,把你和星火杯征文比賽捆綁在一起說,也因爲你能代表這個比賽。”
這算什麽安慰呀!
聞櫻腹議着,臉上卻已多雲轉晴,“……也還好啦,我這點名氣離不開鄒阿姨的看重,也離不開袁老師的運作,不過袁老師叫我去客串拍戲,我可沒同意!”
謝骞還不知道袁鳳荟試圖拐聞櫻去拍戲的事。
聽說聞櫻拒絕了,謝骞稍感滿意:還算清醒!
不過倉鼠此時特意說出來,是要求表揚吧?
謝骞想了想,從聞櫻桌上撕了張紅色便簽紙,紅紙在謝骞指尖翻飛,快速折疊翻轉,謝骞用尺子裁掉了多餘部分,便簽紙變成了五角星的形狀。
“這是?”
“這是憑據,湊齊五個,讓你兌一個願望。”
謝骞輕描淡寫将折好的五角星遞給了聞櫻。
聞櫻捧着五角星,手心都在發燙。
幸好是☆型,而不是??型,否則聞櫻的掌心都要被燙個洞。
男神就是男神,撩人于無形中!
聞櫻呐呐低語,“爲什麽呀?”
謝骞沒回答,隻差在臉上寫着“你應該懂”四個字,聞櫻就真的懂了。
因爲她拒絕了袁鳳荟的拐帶,謝骞給她折了枚五角星以表揚她的立場堅定?
謝骞還說五枚五角星就能兌換一個願望!
願望的兌現方,當然是謝骞本人。
所以這不是普通的五角星,這明明是許願星本星!
不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謝骞這個表揚方式,咋那麽像幼兒園阿姨發小紅花哄孩子?!
聞櫻說不上是羞還是惱,可能兩者兼有吧,她漲紅着臉将謝骞折疊的五角星揣兜裏,借口要去上廁所跑了。
——幼稚歸幼稚,有這種好處,傻子才拒絕呢!
雖然聞櫻一時還沒想到湊齊五枚許願星要兌換什麽,謝骞卻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既然都這樣說了,肯定會兌現承諾。
用來逃避補課肯定是不行的。
誰知道下一枚許願星幾時能得到,湊齊五枚卻用來逃課,簡直是暴殄天物!
聞櫻跑了,謝骞卻打開了報紙又看了一遍評論,從頭看到尾,眉頭就沒松開過。
倉鼠是很好哄的,給點陽光就燦爛,心也大,不愛和人計較。
但他不是。
公正的批評,謝骞可以接受。
若帶着其他目的……憑什麽要站着不動挨罵?
老前輩就該有老前輩的氣度涵養,批評一個比賽沒什麽,随便給一個未成年小姑娘扣大帽子,這也就是聞櫻心大好哄,要是轉了牛角尖落下心理陰影了,老作家願意負責嗎?!
一個征文比賽搞這麽大聲勢,花了無數的金錢和人力,如果主辦方不樂意,聞櫻就算躺地上打滾耍賴都當不上評委!
聞櫻一開始本也沒想當評委,是他的提議。
沒想到給聞櫻招了這麽大罵。
謝骞合上報紙,拿出電話打給了蔣學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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