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事兒,謝景湖至今心存幽怨。
轉讓給謝骞的股份,哪裏是他同意的,明明是被逼的。
還有母親轉讓股份給謝骞,也沒征求過他的意見!
謝景湖眼神誠懇,“大哥,我當然不是後悔了,我現在說的不是股份的事,我是說蔚君做事不和我商量!謝骞在魔都搞物流公司,隻看規模就不是去年那點分紅能開起來的……我懷疑蔚君是不是出售了名下的房産。”
謝玉平終于懂了謝景湖今天的來意。
謝景湖不是擔心謝骞創業失敗,也不是真的想修複關系,而是擔心鄒蔚君轉移婚内财産!
魔都買地的事,鄒蔚君征得過謝玉平同意,除了瞞着謝景湖,并不算偷偷行事。
謝景湖現在是揣測鄒蔚君一回生二回熟,再次“偷偷”賣房支援謝骞創業!
——謝景湖這個混賬東西,是來告狀的啊。
謝玉平被氣笑了:“不可能,你倆結婚多少年了,蔚君是這種人嗎?”
瞞着謝景湖有可能。
但瞞着謝景湖的同時,也瞞着他和母親,絕不可能。
鄒家的家教使然,一家人都不看重錢。
别說謝玉平不信,就是謝老太太也搖頭:“虧你想的出來,這是什麽混賬話!”
一個家庭的家風需要幾代人共同努力,一個人的品行需要多年經營,過程很難,一旦形成了既定的印象,結果卻很堅定。
就像謝家人對鄒蔚君的認可。
鄒蔚君是什麽人,謝玉平和謝老太太都不認爲自己會看走眼。
鄒蔚君堅挺的人品,讓來告狀的謝景湖又踢了鐵闆。
謝景湖憋屈道:“我也不想這麽懷疑蔚君,可即便沒賣房,說不定也向銀行抵押了房産,大哥,我不是要追究這筆錢怎麽來的,我是不想被瞞着。您要覺得我不該管,那您和媽給我撂一句話,謝骞創業失敗不需要我這個當爸的擦屁股!”
謝老太太還真想說不用謝景湖擦屁股,謝骞真要創業失敗,大不了她把手裏剩下的股份賣了給填上!
謝玉平攔下了親媽。
兒子創業失敗,誰負責?
确實沒有親爹必須兜底的規定。
但謝骞不一樣呀。
謝骞是未成年人。
謝玉平沒有被謝景湖繞進去,反問謝景湖:“你年輕時候闖禍,我給你擦屁股的次數可不少,我現在不要求你回報,你是我弟當大哥的願意幫你。謝骞第一次創業不一定成功,可即便是失敗也沒什麽大不了,你奮鬥這麽多年還不能給兒子提供點試錯機會?我記得你當初創業,失敗了也不止一回,謝家人幫過你,鄒家人也幫過你,我們兩家人誰都沒說過不管你,讓你自己兜底,讓你長教訓。”
要說投資的眼光,可能是謝景湖比謝玉平強,但要論談話的水平,謝玉平甩謝景湖十條街不止。
謝玉平說的話,謝景湖完全沒辦法反駁。
謝玉平的話總結一下就是謝骞可以瞞着謝景湖創業,謝景湖卻必須要爲謝骞的創業失敗兜底!
——這也太雙标了!
謝景湖呼吸節奏都變了,純粹是氣的。
謝景湖忍了又忍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反駁謝玉平道:
“就因爲那時候有你們兜底,我沒有受到足夠多的教訓,後來才會做錯事,我走過的路不想讓謝骞再走一遍,您看他從小順風順水,何曾受過什麽挫折,您覺得這樣無底線的溺愛對他成長算好事嗎?”
爲了達到目的,謝景湖不惜自黑。
謝景湖嘴裏的“錯誤”,就是指婚内出軌和前女友舊情複燃生育了兒女。
謝景湖說别的事,謝玉平會無動于衷,要說這事兒,謝玉平還真有些警醒。
卻不是怕謝骞會重蹈謝景湖的覆轍,而是通過自己和謝景湖的成長經曆,對謝骞心有憐惜——“父親”這個角色在孩子成長過程中真的很重要,他和三個弟弟是不幸喪父,謝骞雖沒喪父,再這樣下去,恐怕是有爹當沒爹。
爲了不讓謝骞和謝景湖關系繼續惡化,謝玉平不僅要維護謝骞的利益,還要讓謝景湖心服口服。
當着謝景湖的面,謝玉平撥通了謝骞的電話,開門見山問謝骞:
“你成立物流公司的錢,是不是找你媽拿的?”
“不是,是我以前存下的零花錢和去年的股份分紅。”
謝骞在電話裏斷然否認,謝景湖不信。
謝玉平就提了物流公司規模的事,謝骞說規模不大,還在起步初期,投資确實不少,他的壓力也不小。
但錢,确确實實沒讓鄒蔚君出過。
“之前在别的地方賺了一點,勉強還夠用,我爸讓齊助理問我缺不缺錢,我是說過不缺錢,就算缺錢我也會自己想辦法。”
開公司和先斬後奏買地皮不一樣,前者是持續性投入,後者是一錘子買賣。
創業時候拿了謝景湖一回錢,就會拿第二回錢,每次有資金缺口都找謝景湖解決,這公司恐怕就屬于謝景湖了。
謝骞特意把物流公司和謝景湖做割裂,不管這次創業是否成功,他都不需要謝景湖花錢兜底。
謝景湖等的就是這話!
沒有家裏經濟支援,沒有兜底。
鄒蔚君也不許再偷偷處置夫妻名下的财産。
沒有這些外力幫助,謝景湖倒要看看逆子的首次創業如何收場!
電話裏謝骞的聲音特别冷靜:
“我爸實在不必爲此操心,最差的結果就是我創業失敗欠下債務,爲了補窟窿處理掉虹橋的地皮,地皮一年的回報率不足20%,按照我爸的想法去國外念書呗。”
謝景湖想盡辦法要逼他走,他就偏不走。
揭穿了謝景湖的想法,謝景湖一定氣壞了。
可謝骞卻很開心。
創業當然有失敗的可能呀。
可虹橋那塊地,他根本沒想過要賤賣。
就這一兩年時間,虹橋那塊地會不會拆遷肯定有個說法,以魔都現在的拆遷标準,豈止才20%的年回報率,物流公司就算是血虧,謝骞也不怕沒有兜底的資金。
謝玉平挂了電話,看着謝景湖冷笑道:“謝骞的話你聽到了,這孩子有志氣,不需要你兜底,你也不用拿這個當借口防着他們母子。”
聽起來是謝景湖達到了目的,可謝景湖咋就覺得這麽憋屈呢?
說來說去,還是那塊地的緣故。
謝骞有兩億可以折騰,尋常手段,根本拿捏不住謝骞。
——經濟一向是父母制裁孩子的重要手段之一,當這個手段失效,父母很難再搞一言堂,在這一點上,謝景湖和聞東榮或許會有相似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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