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普通人也體會不到富二代的壓力。
賀臻享受了遠超普通同齡人的物質生活,他同樣也有壓力。
老話說富不過三代,創業成功的富一代們最擔心的就是後繼無人,所以賀臻讀高中時就被賀家送出國讀書。
戴成蘭話說的不好聽,卻也是事實。
賀家還指望着賀臻學成歸國繼承家業呢,怎會讓賀臻去當英國女婿!
現在說這些話是太早了,賀臻會反感。
但現在不說,等到賀臻和麗貝卡感情深厚了才說嗎?
還不如現在就說了。
戴成蘭歎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賀臻自己在客廳裏坐了一個多小時,與麗貝卡從初識到相戀,種種往事都在賀臻腦子裏跑馬觀花回憶了一遍,對于這段戀情,賀臻不會因爲母親的幾句話就放棄,20歲的賀臻,第一次鄭重思考起與女友麗貝卡的未來。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要麽就麗貝卡來華國生活,要麽就他去英國。
兩種選擇賀臻都把關鍵因素列了出來。
麗貝卡是學生物的,這個專業非常尴尬的是,本科畢業後能做的工作,同專業的專科生也能勝任,不讀博是沒法邁入“研究”門檻的,以麗貝卡追求完美的要強性格,肯定要取得博士學位。
再然後就是未來工作問題,英國的生物科技公司很多,在歐洲處于領先地位,讓麗貝卡跟着他回華國,麗貝卡的事業前途……那麽,自己留在英國的可能性呢?
賀臻也不是真的一談戀愛就要當叉燒,辜負父母多年的培養,對賀家的生意不管不顧,執意要爲了女朋友麗貝卡滞留英國。
如果他真要留下,一定是兼顧了賀家的生意。
賀家的生意版圖,能不能拓展到英國去?
現在看是不行。
賀家的主要經營制造業,華國的人工低廉,英國卻——也不一定是英國,世界頂級的生物科技公司都是麗貝卡的選擇,他和麗貝卡都還有學業要完成,等到面臨選擇那一天,賀臻覺得自己肯定已經找到折中的解決辦法。
賀臻理清了思路,緊繃的肩膀陡然一松。
都怪他媽,張口就是結婚,他和麗貝卡才多大啊,兩個人都沒想過結婚的事好不好!
賀臻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他爸是個比較古闆的人,他回國之前把頭發染回了黑色。
他媽說了不算,他爸肯定會喜歡麗貝卡。
賀臻自己坐在沙發上笑,一雙手從背後捂住他的眼睛,親了他後腦勺一下。
“你媽媽喜不喜歡我?”
麗貝卡吐氣如蘭,賀臻反手擒住她,拖她一起坐在了沙發上,“你說呢,這世上還會有人讨厭你?”
賀臻撓她癢,麗貝卡咯咯笑起來。
雖然戴成蘭不喜歡麗貝卡,也不會影響麗貝卡和賀臻交往,但戴成蘭若喜歡麗貝卡,麗貝卡顯然會更開心。
麗貝卡想了想,覺得自己應對很得體,就算兩國文化風俗有異,賀臻媽媽也沒理由讨厭她。
這樣一想,麗貝卡又偷親了賀臻一下。
賀臻被她親的心裏癢癢,想做點什麽吧,又顧及着影響。
早知道他就帶着麗貝卡住酒店了,幹嘛要住家裏?
這對小情侶親昵時,戴成蘭在樓上房間裏打電話,打完電話又等了兩個多小時,賀先生才回家。
“阿臻的女朋友怎麽樣?既陪着阿臻回來,你要盡盡地主之誼。“
賀先生是老派人,古闆歸古闆,對賀臻的英國女朋友并不排斥。
主要是麗貝卡的家世背景不錯,本人在學業上也非常優秀,在賀先生眼裏是正經女孩子,而且賀臻已經20歲了,帶女朋友回家很正常。
賀臻能不能和麗貝卡修成正果,将來是麗貝卡随賀臻回華國,還是賀臻爲了麗貝卡留在英國,賀先生不像戴成蘭想的那麽久遠,非要用還沒有發生的事棒打鴛鴦拆散一對小情侶。
賀先生想的都是大事。
賀家的生意發展。
賀臻能不能成才。
這些才是賀先生所關心的。
大方向抓住了,何必在意細節?
戴成蘭知道丈夫的脾氣,也沒提與賀臻的談話,反說起了晚上那通電話。
“……謝景湖又給卓玥置辦了産業。”
賀先生在外應酬了一天,腦子沒平時轉的快,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卓玥”是誰。
謝景湖和情人的私生女!
那女人爲謝景湖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原本跟着女人嫁的僑商姓,後來僑商死了一做親子鑒定,和僑商沒有血緣關系,僑商先頭的子女不是吃素的,隻用了極少的遺産打發了母子,并且不許女人以僑商的遺孀自居,和僑商沒有血緣關系的兒子也得改姓,跟着女人姓了卓。
兒子姓卓,後來生下的女兒也姓卓。
從母姓并不是什麽大事,但這母子三人情況特殊,就算想跟着父姓,也得看謝家同不同意。
眼下來說,謝家顯然是不同意的,所以小女兒叫‘卓玥’而非“謝玥’。
賀先生覺得謝家做得對。
不管謝景湖和舊情人是不是真愛,既然做了謝景湖的情人,生下的兒女就是私生女,謝景湖是經商的,謝家其他人不是,真要讓那兄妹倆進了謝家的大門,外人怎麽看待謝家?
賀先生不吭聲,戴成蘭輕輕推了丈夫一下:
“我知道你瞧不上她,你以爲我就很瞧得上她麽?可咱們瞧不上,謝景湖偏偏瞧得上,謝家都不許謝景湖認他們母子三人,謝景湖還偷偷給卓玥置業,這得是多看重呀。”
戴成蘭一開始是爲了勸丈夫,說着說着,戴成蘭自己心情也很複雜。
國外那位以前就比戴成蘭會投胎。
衆星拱月般長大。
後來卓家出事,那位匆匆出國,馬上就有巨富的僑商願意娶回家當老婆。
懷着前男友的孩子嫁給富豪,一般女人哪做得出這樣的事來?
僑商沒幾年死了,果然事情就敗露,可人家也沒沉寂啊,也不知是什麽命,前男友發了家……同樣是女人,戴成蘭要和丈夫白手起家,那位就是好命,不用風吹日曬就有男人上趕着供養。
戴成蘭歎氣:“你以爲我圖什麽呀,和她來往不是多光彩的事,我是爲了咱們家的生意,爲了你,爲了賀臻,我不想你到處跑關系低聲下氣求人,不想賀臻将來接手的是家裏已經萎縮的生意,你倆我都心疼,那就隻有我自己拉下臉去走走捷徑了!”
賀先生半晌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握住了戴成蘭的手。
戴成蘭的手保養的不錯,年輕時候卻也陪他吃過苦,賀先生真的很難開口去苛責妻子。
戴成蘭回握丈夫的手,心中一喜:老賀不反對就是默許了。
戴成蘭沒有上趕着給人當跟班的愛好,重續友情,總得要收點利息!
利息怎麽收,戴成蘭已經有了主意。
……
魔都賀家夫妻深夜談心,談的都是影響家裏生意的大事。
蓉城,聞家夫妻的談話,就是普通家庭非常接地氣的家長裏短了。
聞東榮的危機感并非錯覺。
他親自到機場接回家的,不是得獎歸來的小棉襖和溫柔老婆,是漏風的黑心棉和被黑心棉挑起了火氣的母老虎。
聞櫻母女在魔都大肆采購,大部分禮物都是給親朋好友帶的,聞東榮有幸分到了皮帶兩根。
真皮的手感觸摸柔軟,金屬皮帶扣光澤動人。
皮質好,做工好,不愧是魔都的商場貨。
聞東榮滿意的不得了,嘴上還要說陳茹,“我有皮帶,你又買兩根幹啥,亂花錢!”
聞櫻蹑手蹑腳撤退回房間。
陳茹抱着雙手冷笑:
“哪算亂花錢呢,這本來就是用你的錢買的嘛,三千塊錢買兩根皮帶,說起來是我賺大了!”
“……”
聞東榮下意識去看聞櫻的房間,聞櫻把房門關着,連燈都熄了。
這孩子咋一點都沒有良心呢?
聞東榮後悔拆燈罩掏私房錢的舉動,三千塊錢給了,還落不到一聲好,他也是太冤了!
陳茹已經不是從前的陳茹了,聞東榮不敢硬頂,壓低聲音解釋:“我沒留什麽錢,這是省下來的煙錢,聞櫻不去魔都,我攢夠五千也要交給你的嘛。”
陳茹翻了個白眼。
“誰知道你要交給哪個!”
能交給哪個啊?
聞東榮聽出了陳茹的意有所指,知道陳茹說的是聞紅豔和舒露,他是真的冤。
自從聞紅豔娘倆回老家後,聞紅豔不是沒想過來找他訴苦,又找聞家人從中說情,聞東榮不勝煩擾,當着全家把舒國兵和舒露做過的事說了,聞家人萬萬沒想到舒國兵除了寫舉報信,還請人入室行兇,又雇小太妹勒索聞櫻,這哪是親人,分明是仇人嘛!
聞奶奶在孫子輩最疼聞凱,兒女輩卻最偏心聞東榮,知道聞家能有今天全靠聞東榮争氣。
舒國兵做出這種事,聞奶奶氣得脫鞋追着聞紅豔打,舒露把眼睛都哭腫了,老太太也不多看她們母女一眼。
很多時候,同輩的極品親戚之所以甩不脫,都是長輩在上面壓着胡攪蠻纏,顧及着老人才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絕,聞奶奶都不管聞紅豔和舒露了,聞家人自然不會傻乎乎爲了這母女倆去惹聞東榮的厭。
聞東榮覺得冤,就因爲他真的連一毛錢都沒有接濟聞紅豔兩母女!
陳茹半信半疑,聞東榮禍水東引提起了舒國兵:
“他的判決快下了,我問過人,應該是三年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