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報警了,事情都交給警察處理,我們就等着處理結果,誰做了壞事,誰就跑不了!”
雖然沒有咬定是舒露做的壞事,到底也沒替舒露辯解。
陳茹哼了一聲:勉強算過關吧。
聞櫻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
聞東榮知道自己過關了,打從心底松了一口氣。
他不是慫,他是一家之主,立場必須要公正!
不過剛才真的是氣氛好緊張,就像單位大領導單獨見他,要把一項重要工作交給他,等着他表态,如果他應答不對,重要工作就要交給死對頭老李是同一種緊迫——
聞櫻補充道:“其實我也不願意相信是表妹指使的嶽珊妮,如果是真的,我還要問一問表妹,我到底把她得罪有多深,她在初中部,我在高中部,我們在學校很難碰面,她爲啥想逼我轉學嘛!”
省重點算是蓉城最好的高中了。
還有兩所高中與省重點齊名,包括宋邵如今就讀的蓉城九中,但論硬件和軟件綜合實力,省重點仍要領先些。
聞櫻能考進省重點,理論上來說就不用擔心考大學的事,大學肯定是能考上,就看學校的好壞。
轉學的話,就是從最好的高中轉去沒那麽好的學校,陳茹心火上升:“還能是啥原因,她就是看不得你好!”
這就是舒家的一慣家風!
舒國兵可以寫舉報信想把聞東榮拉下馬,舒露小小年紀,就敢指使小太妹勒索聞櫻,欺負聞櫻,讓聞櫻不敢去學校,轉學躲避騷擾!
“要不是某些人資助出這一家白眼狼,哪有今天的事?”
聞某某有話想申訴,陳法官嘴裏像藏了一把機關槍,把聞某某罵的毫無招架之力。
最後拯救聞某某的,居然是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正如聞櫻所說,嶽珊妮去了派出所“自首”,派出所聯系上學校,從學校通訊錄裏找到了陳茹的手機号,現在通知陳茹過去一趟。
當然,陳茹也要帶着聞櫻。
這個“案子”讓派出所都很懵。
說是案子吧,不僅所有涉案人員都是未成年人,而且搶劫到一半就中止了,是未遂。
嶽珊妮自己跑到派出所“自首”,一身都是傷,見了民警就痛哭流涕,不知内情的人見了,還以爲她是那個被搶劫的人呢!
早有這麽高的覺悟,爲啥要去幹這種事呀?
但有人來自首,派出所必須要管,根據嶽珊妮的交待,把所有相關人員都要通知到場。
未成年人不能負責,監護人必須一起到。
聞櫻這個受害人反倒是最後到場的,當她和父母趕到派出所之前,派出所已經非常熱鬧了。
嶽珊妮主動到派出所“自首”,交待了自己搶劫初中同學聞櫻的事,當然,她不承認自己搶到了錢。
搶劫沒有成功,因爲發生了内讧,嶽珊妮帶去做幫手的幾個小太妹把她打了一頓。
根據嶽珊妮的交待,包括希姐在内的幾個小太妹都被通知到了派出所,希姐不承認嶽珊妮的指控,小太妹們聽了希姐的叮囑,不管民警問啥都不說話,像幾隻膽小的鹌鹑,睜着無辜的眼睛縮在那裏。
嶽珊妮說自己是受人指使,于是舒露也被通知到了派出所。
舒露到時,嶽珊妮正在被一個女人揪着頭發打,女人身上的睡衣都沒換,穿了雙拖鞋,身上全是煙味兒。
這是嶽珊妮的母親,接到派出所通知時,還在麻将桌上奮戰,民警讓她到派出所來一趟,她不情不願。
來了一聽事态有點嚴重,女人就開始打罵嶽珊妮,罵嶽珊妮不學好。
民警都看的搖頭,這不是關心孩子,是嫌孩子丢人呢。
這種家庭教育,難怪會教出嶽珊妮那樣的女兒!
至于舒露,不是父母陪着來的,而是和小蔡。
有小蔡陪着,舒露很是鎮定,嶽珊妮說是受舒露指使,舒露根本不承認。
嶽珊妮并沒有證據,不管是通話記錄,短信記錄都沒有,小蔡态度硬氣,舒露堅決否認。
希姐幾個小太妹,監護人有到的,也有沒到的,希姐換下了白天的皮夾克,穿着校服裝乖巧,連舒露都不承認,希姐一聽嶽珊妮這個傻逼連證據都沒有,更是一個字都不會認了。
聞櫻和父母到時,舒露還和聞東榮打了招呼。
聞東榮沒說話,舒露先委屈上了:
“二舅,這事兒和我沒關系啊,表姐和同學有矛盾,爲啥子把我扯進來?”
聞東榮心中更是失望,說話也不太留情面,“别管和你有沒有關系,你要是還當聞櫻是姐姐,她遇到這種事,你至少該關心她兩句!”
而不是惦記着撇清關系。
聞東榮想到上回舒露将陳茹推倒的事,那時候他覺得舒露是一時情急沒輕沒重,再加上這次的事,聞東榮确定舒露是真的對陳茹和聞櫻懷有惡意。
聞東榮不是不允許半大孩子有心機,若是傻傻笨笨的,出了社會都是給人墊腳的料,他以前還挺喜歡舒露的機靈會來事,嫌聞櫻木讷不會說話——但機靈要用在該用的地方,推陳茹,害聞櫻,舒露能得到啥好處?
在聞東榮眼中,舒露的行爲是損人不利己,讓他發自内心不喜。
何況老婆是他自己的,女兒也是,聞東榮腳下踩着聞櫻從澳門買回來的皮鞋,對舒露實在擺不出好臉色。
看來看去,派出所都隻有舒露和舒國兵的司機小蔡,聞東榮不好打罵孩子,便對舒露冷臉相對。
舒露被聞東榮噎的滿臉通紅。
看聞櫻的樣子,精神奕奕紅光滿面,連塊油皮都沒磕掉,舒露連假裝關心的話都說不出口。
嶽珊妮真是個廢物!
以前讀初中時,不是吆五喝六,把聞櫻搓圓捏扁嗎?
僅僅過了一個暑假,嶽珊妮就全然不是聞櫻對手了。
更搞笑是不僅聞櫻毫發無損,嶽珊妮找去勒索聞櫻的小太妹們,還臨陣倒戈把嶽珊妮揍了一頓!
舒露瞧着鎮定,其實心裏很着急。
舒露可是向趙棟保證過,一定能将聞櫻趕走。
之前小蔡催舒露,她還很有自信,現在小蔡陪着她來派出所,舒露總覺得小蔡在嘲笑她。
來派出所的路上,小蔡就反複問過她是怎麽聯系的嶽珊妮,舒露說每次都是她去找嶽珊妮,絕對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小蔡将信将疑。
聞東榮對舒露的心态是從憐愛到不喜,陳茹對舒露就是完完全全的厭惡了。
舒露就是心眼壞!
雖然現在還沒有證據表明是舒露唆使的,陳茹在心裏已經給舒露定了罪。
舒露喊舅媽,陳茹很冷淡:
“别叫我,我承受不起,以後你就把我當陌生人,在路上遇到了都不用打招呼。”
舒露泫然欲泣。
聞櫻是受害人,一個女警把聞櫻帶到一邊,很溫柔的安慰聞櫻,讓她不要怕,把發生的事照實說就行。
聞櫻點頭:“我不怕,這裏是派出所,你們會保護我。”
女警暗暗歎氣,受害的這個一看就是老實孩子呀。
校園霸淩,一般就發生在老實孩子身上。
嶽珊妮連聲認錯,希姐梗着脖子看着聞櫻,舒露在裝可憐。
一個老人顫巍巍趕到派出所,在門口和匆匆而來的聞紅豔撞上。
兩人一起進門時,聞紅豔着急進來,把老人擠開,撞在了門框上,希姐馬上從乖巧的小貓咪化身爲母豹子,使勁一拍桌子,指着聞紅豔罵:“你個臭傻——你眼睛瞎了,走路不看着點?”
大概是顧忌着老人在場,希姐把罵人的話吞了回去。
老人擔心極了,怕希姐和人起争執,忙說自己沒事,希姐還是惡狠狠看着聞紅豔。
聞紅豔一到,就找準了目标,直接和嶽珊妮母親對罵,這兩人的戰鬥力半斤八兩,一個是在鄉下吵架從來沒輸過的大嗓門,另一個則是在麻将館吸收了國罵精粹,罵戰激烈,很快從罵街上升到罵娘,又從罵娘升級到了生殖器侮辱,互相咒罵對方全家,到最後動嘴還不解氣,相互撕扯起頭發——
聞東榮木着臉,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不僅不想認外甥女,連親妹妹都不想認了。
這不是他妹妹,他這樣體面的人,咋會有這樣的妹妹?
然而民警卻不會放過聞東榮,有這樣一堆人在,大晚上的把派出所搞得像個菜市場般吵鬧,這事兒必須盡快處理。
因是未遂,這件事隻能調解,派出所的民警發了火,說要把聞紅豔和嶽珊妮她媽一起關起來,這兩個潑婦才肯暫時安靜下來。
“聞同學,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不要怕,大膽講出來就行了。”
嶽珊妮她媽,聞紅豔,小太妹的家長,沒有一個人向聞櫻道歉的,反倒是那個老人,步履蹒跚要給聞櫻道歉:“楊希是不是犯錯誤了,我、我們賠,我們道歉……”
楊希就是希姐。
讓一些學生聞風喪膽的希姐,其實有個很溫柔的名字。
聽了“楊希”兩個字,聞櫻終于确定了,她并沒有認錯人,小太妹希姐就是她上輩子在報紙上看過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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