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長老一副被吓尿的樣子,這就是傳說中的目瞪狗呆?
通過屏幕,看見視頻裏卷毛泰迪的反應,張元清差點沒忍住翹起嘴角。
他以前用白虎衛倉庫裏的“大偵探煙鬥”,對張子真做過側寫,明白死鬼父親是一個溫和、中二、正經的人。
沒啥特别大的人格魅力,遠不及他認識的那些卧龍鳳雛們有趣。
不過這種性格很好模拟,于是,張元清嘴角綻開一抹溫潤的笑容,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好久不見,老朋友,看到我很意外?”
他說這句話是帶點小心機的,看看狗長老會做出怎樣的回應。
屏幕另一邊,狗長老呆愣愣許久,試探性的靠近,把腦袋湊到屏幕前,黑紐扣般的眼睛倒映着熒藍色的光。
他深深凝視屏幕裏的故人,“你不是張天師,你是誰!”
不知是不是錯覺,張元清感覺狗長老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滄桑起來。
狗長老聲音蒼老低沉,道:
“張天師已經回歸靈境,我親自确認的,你到底是誰,爲什麽要假冒他的模樣打我電話。”
張元清收起笑容,正色道:
“老朋友,我是張天師,我并沒有回歸靈境,當初是無奈假死罷了。這些年,我一直躲在國外,近期才回歸故土。”
狗長老嗤笑道:“一派胡言!”
他忽然龇牙咧嘴,雪白的獠牙外龇,呈現出極端暴怒姿态:“伱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不要拿我的故人開玩笑!”
果然,狗長老和張子真是朋友,實錘了,他看過我資料,知道我的父親是張子真,所以早就知道我是故人之子,難怪對我很好,我搓狗頭他也能忍,還以爲是我納頭便拜征服了他。
張元清早已有所預料,但看到狗長老的反應,仍是一怔,印象中的狗長老,溫和随意,是個很有趣的狗,不,很有趣的長輩。
從未見過他這般暴怒。
狗長老和我爸,當年也是有故事的吧!他心裏想着,歎息道:
“我知道你不信,很抱歉,瞞了你這麽久。我想約你見個面,我在肉粽市白銀大廈頂樓”
對方還沒說完,狗長老已經擡起爪子,按向挂斷鍵,淡淡道:
“老夫沒興趣。”
張元清絲毫不急,嘴角泛起淺笑:“這麽多年過去了,我贈你的動物園,你可有徹底掌控?”
狗長老的爪子陡然僵住,它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深邃。
主宰級人物不好騙啊,幸好我手裏都是幹貨,還怕唬不住你?張元清表情溫和,聲音不疾不徐:
“你是知道我真名的,靈境行者的真名,隻能透露給最親近的人。”
停頓一下,他緩緩道:“張子真!”
下一秒,張元清就看見狗長老瞳孔地震,整個人,不,整隻狗都愣住了。
張元清卻不準備給他冷靜的機會,繼續抛出一系列的重磅炸彈:
“說起來,當年第一個回歸靈境的是靈拓,楚家被滅門後,逍遙就散了,我不得假死脫身.你是知道的啊。”
“你”狗長老表情徹底變了,又驚又疑,它盯着屏幕裏的張子真,強行按捺住急切的情緒,試探道:
“你說你一直藏在國外,那你爲何突然回歸故土。”
張元清對答如流,溫和笑道:
“光明羅盤的預言就要應驗了,整個世界将迎來大變局,我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所以會來了。
“老朋友,我在白銀大廈等你,有秘事相商。”
說完,不管狗長老的反應,挂斷了電話。
狗長老未必就相信電話這頭的張子真是本人,但他一定會來肉粽市。
隻爲了一個答案。
已故的舊友離奇複活,沒什麽比這個更能勾起探索欲了,就像當初他得知兵哥失蹤,焦慮到恨不得親自前往江南省尋找。
白銀大廈天台,夜風呼嘯,張元清快速關機,拔出電話卡,又從兜裏摸出事先準備好的紙條,用一塊水泥石壓好。
做好這一切,他走到天台邊遠眺。
路燈宛如一顆顆發光的珍珠串連,高樓民房窗戶裏的燈光,則如灑在夜空中的星子。
“早知道戴上疾風者手套了”張元清嘀咕着,擡手按住臉龐,伴随着水波般的光芒蕩漾,他易容成一名相貌平平的路人甲,推開天台的門,消失在陰暗的樓道裏。
夜風襲來,紙條抖動,上面潦草的字體寫着:
“我被人盯上了,請到‘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一聚。”
動物園。
張子真、靈拓、光明羅盤預言狗長老一臉凝重的盯着手機屏幕,許久沒有反應。
大概三分鍾後,他躍下桌子,來到屋外,沿着動物園寬敞的道路前行,七轉八折後,抵達獅子園。
狗長老進入關押魔眼的小屋,對着垂下一條條藤蔓的粗壯樟樹說道:
“去核心區域!”
珠簾般的藤蔓輕輕搖晃,似在回應。
“樹根從泥土裏拔出來會死?不會死,别把自己想的那麽脆弱,你就是懶而已。”狗長老盯着樟樹,不悅道: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封印魔眼的活交給你隔壁的老榕樹,他惦記着你老伴很久了。”
“砰砰砰!”
水泥地面裂開,樟樹利索的把自己的根須從地底拔出來,盤根錯節的根須帶出泥土,幾乎沾滿整個房間。
同時,垂下的藤蔓揚起,撕開屋頂,水泥澆築的天花闆“嘩啦啦”往下墜落。
這株粗壯但不算太高的樟樹,邁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動物園核心區域走去,看上去還有些迫不及待。
“出什麽事了?”樹幹裏的魔眼扭過頭,望向蹲坐在廢墟裏的卷毛泰迪。
他臉色愈發的萎靡了。
狗長老并未理會,昂起頭,望着深沉的天空,低聲道:
“我要出門一趟,期間,任何闖入動物園的人,都是敵人。”
夜色沉沉,除了樟樹邁動根須發出的響動,再無任何聲音。
狗長老又重複了一句。
虛空中終于傳來不耐煩的回應,“知道了”
狗長老早已習慣了動物園的冷漠,就像老實人的妻子還惦記着死去多年的前男友,老實人除了無奈,也沒啥辦法。
他化作一道綠光,在一顆顆植物間跳躍,很快離開動物園。
這道綠光以街邊的綠化植物爲跳闆,幾個閃爍,便遁出數百米,迅速遠去。
動物園外,鵝絨黃的燈光下。
戴着銀色面具的張元清退出夜遊,現出身形,取出手機,撥通号碼:
“狗長老走了。”
挂斷電話,幾分鍾後,一條紅線編織而成的紅绫,夭矯着劃過夜空,降落在他身旁。
紅線“嘭”的炸開,化作一位紅裙似火的佳人。
“動物園的規則你知道的吧,”張元清看着止殺宮主,“魔眼被關押在獅子園,那裏有一頭白色獅子,隻有晚上才會出現,它是看守魔眼的警衛,宮主,你來對付。”
止殺宮主微微颔首,笑吟吟道:
“你真的要放出魔眼?此事若是敗露,五行盟就沒你容身之處了。”
“我看過星象,不救魔眼,我必有大劫。而救出魔眼,将來會有福報。”張元清趁機向世家姐姐賣慘,道:
“你知道我因果纏身,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遇到邁不過的檻了,所以每一個福報都要牢牢抓住。”
嗯,996福報不算
“這是你的命運,”止殺宮主淡淡道:“我們時間不多,進去吧。”
紅裙鼓舞,再次化作一根紅绫,随風遊曳,竄入遠處的動物園。
“啪!”
張元清打一個響指,潰散成夢幻般的星光。
動物園地處郊區,周邊沒有高樓大廈,最近的居民小區也在三公裏外,一到晚上就荒無人煙。
“啪嗒.”
進入動物園後,止殺宮主翩然降落。
園内植物茂盛,主幹道和小徑蛛網般交錯縱橫,路燈的光芒很微弱,如同被蒙上一層黑紗。
“這個園子白天的時候遊客很多,是松海的網紅園,但到了夜晚,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會離開這裏。”張元清不是第一次來了,輕車熟路的帶路。
規則之一:不能說“動物”兩個字。
所以張元清刻意避開了敏感詞。
止殺宮主與他并肩而行,裙擺曳地,道:“這應該也是規則,到了晚上,它會複蘇。”
瘋批顯然也知道,用“它”來代指。
張元清點點頭,忽然靠攏宮主,低聲說:
“你知不知道,這座園子是我爸的遺物,狗長老和我爸是故交。”
止殺宮主詫異道:“是嗎?”
“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器靈把我認成了他。”張元清說。
至于這一趟,他不怕被器靈看出來,因爲他調動了太陰本源碎片的力量,掩蓋了靈魂的氣息。
止殺宮主歪着頭思索片刻,微微搖頭:
“不太清楚,我對你爸的道具沒什麽印象,誰會無緣無故把道具展示給孩子呢。”
張元清一臉認同的點頭:“确實!”
說話間,他在心裏溝通伊川美:“她說的是真是假?”
伊川美的聲音在心底回響:“主人,我無法窺視主宰的情緒變化。”
廢物,要你何用!
兩人快步前行,期間遇到了一隻兔子,一名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
毛茸茸的小兔子锲而不舍的跟了他們一路,見兩名旅客始終不搭理自己,無奈的竄進綠化帶。
而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在張元清委婉的拒絕幫助後,便不再跟上來。
很快,在張元清的帶領下,兩人來到動物園。
眼前的景象讓張元清大吃一驚,原本關押着魔眼的小屋,屋頂被掀了,屋外的小道上落滿泥塊,以及淩亂的,看不出是什麽動物的足迹。
最重要的是,封印着魔眼的樟樹不見了。
“他被轉移了。”止殺宮主蹲在路邊,用指頭戳了戳泥塊,“很新鮮,剛被轉移不久,我們沿着奇怪的足迹找過去,應該就能找到魔眼。”
因爲元帥不在,自己又要外出,所以狗長老把魔眼轉移了?啧,小觑他了張元清心裏一沉,莫名的煩躁。
再厲害的星官,也無法算到每一處細節.他默默做了個總結,壓下煩躁情緒,道:
“隻能硬着頭皮去了。”
他忽然扭頭,看向獅子園,隻見園内的大石上空空如也,以前每次都在的白獅子不見了。
是跟着魔眼一起轉移了?他心裏嘀咕。
沿着混亂的“足迹”一路摸索,十幾分鍾後,他們在一處岔路口停了下來。
路口立着兩根指示牌,指向左邊的寫着“員工休息室”,指向右邊的寫着“禁止前行”。
“禁止前行”的字體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備注:
“當您看到這塊指示牌時,說明是深夜,請勿在深夜進入動物園核心區域,看到指示牌,請立刻原路返回,或者前往員工休息室,向員工求助。”
張元清表情有些僵硬的望向童養媳姐姐,“動園子核心區域的規則是什麽來着?”
止殺宮主平靜的回望:“你覺得我會知道?”
“艹,那怎麽辦?”
“不要說髒話主宰級的規則類道具,就當是一個S級副本體驗了,挺有意思。”
“有意思個屁啊,會死人的。”張元清歎息一聲,道:“走哪條路?容我看看面相。”
止殺宮主擡手按住銀色面具:“看你自己的。”
張元清當即進入夜遊,摘下面具,取出鬼鏡,面朝“禁止前行”小路,睜開星眸。
鬼鏡映照出他的臉,眉眼間血光籠罩。
嘶,會有生命危險張元清轉向“員工休息室”方向,定睛一看。
依然血光籠罩。
不管走哪條路,都是死路。
PS:錯字先更後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