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酒神俱樂部跟蹤了？這，能瞞過我的感知，至少是主宰級的比爾先生心裏一凜，但沒有過于驚慌。
甚至一瞬間想明白了整個事件的脈絡，酒神俱樂部表面低調潛伏，實則早已暗中盯上了他，也許在當日遭受襲擊時，他就被盯上了。
酗酒者們想通過他找到會長，而會長早已料到，今天這場見面，是會長在利用他釣魚。
選在淩晨的CBD區，正是因爲附近沒有居民樓，縱使打起來，也不會誤傷普通人，不用擔心道德值清零的問題。
“牛排還吃嗎？”
戴半張銀面的會長，突然指了指比爾面前的餐盤，那裏有他吃剩的半份牛排。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關注牛排？比爾先生身體裏的小靈魂在咆哮，表面唯唯諾諾：
“不，不吃了”
會長點點頭，一手端起餐盤，一手按住比爾的肩膀。
比爾眼睛一花，發現自己來到了餐廳外，放眼望去，整片CBD區一片漆黑，像是被人切斷了電源。
會長擡起頭，望向斜對面的寫字樓天台，漫不經心道：
“就你一個混亂主宰嗎？還有沒有援兵，有的話趕緊出來，天快亮了，我得給老婆帶早餐。”
比爾忙擡起頭，看見百層高的寫字樓頂，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老者，他脖子上圍着印花方巾，頭戴一頂寬沿高頂氈帽，帽子頂部向下凹陷，邊沿露出銀發。
穿着牛仔褲大腿綁着一個槍套，一柄銀色的大口徑手槍插在套子裏。
他面容粗犷，眼眶深邃，嘴邊一圈銀色胡渣。
“牛仔洛克？”
比爾臉色微變。
作爲商人公會的聖者，他下意識的念出這位主宰的稱号，牛仔洛克，酒神俱樂部三大巅峰主宰之一。
他的主要道具是一把手槍，據說，隻要被他瞄準的人，都會死于槍下。
他的子彈例無虛發，槍槍奪人性命，即便是同境界的主宰，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也隻有挨打的份。
“當然不隻有我，”天台上的老牛仔淡淡道：“我們仨都來了。”
話音落下，比爾聽見街道左側傳來高跟鞋的微響，循聲看去，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影緩步而來。
這是一個極爲豔麗的女郎，踩着十厘米高的鞋跟，穿着黑色皮褲、短款皮外套，外套的拉鏈敞開着，露出極爲性感妖娆的水蛇腰，以及被白色裹胸包住的，犯規級的沉甸胸脯。
她有着一頭褐色的短發，幹淨利索，拎着一個小型酒桶，淺綠色的眸子醉意朦胧，妩媚迷人。
“酒鬼梵妮.”比爾先生頭皮發麻了一下。
相比起牛仔洛克，梵妮的名頭要小一些，但這不是說她不強，而是人如其名，梵妮是個酒鬼，不是在喝酒，就是喝醉了睡覺。
她很少鬧事，因爲在這位女酒鬼心目中，除了酒，世間一切都不值一提。
酒鬼梵妮最喜歡的一句話是“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據說，她走到哪裏都要念一句，以彰顯自己的格調。
各大組織裏，關于她的事迹極少，最出名的一次是，幾年前酒鬼梵妮在一座小鎮逗留了半月，喝的爛醉如泥，她呼出的氣息讓整個小鎮的人爛醉昏迷，釀成了巨大的災難。
酒鬼梵妮因此道德值清零，位置公布，遭受各大守序組織的高層追殺，最後不得不逃入深淵教會的禁忌之地，自我封印，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嘿嘿嘿”
冷笑聲從右側傳來，比爾扭頭看去，一團幽影不知何時出現了，他披着黑色鬥篷，把身體裹的嚴嚴實實。
鬥篷的兜帽低垂，看不清臉。
這應該就是“混亂者萊特”.比爾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爲了對付會長，酒神俱樂部的三位巅峰主宰傾巢而出了。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梵妮用蹩腳的發音吟了一句詩，然後配合着舉起酒桶飲一口，她聲音柔媚，帶着一絲絲的嘶啞：
“會長先生，你好好待在東方，我們不會爲難伱，何必參與到俱樂部和商人公會的争鬥中呢。”
純黑西服的男人在梵妮火辣的身段上一陣流連，啧啧道：“爲了你能跨過半個地球來見我，美麗的妞兒。”
梵妮醉意朦胧的眸子一愣，強調道：“我是來殺你的。”
“你們不懂！”會長撫摸着臉上的銀質面具，微笑道：“光明羅盤的預言就是應驗了，守序和邪惡的戰争即将全面打響，我不能再獨善其身。”
這位會長有着一口流利的外語。
“不要跟他廢話，動手。”老牛仔洛克拔出大号手槍，砰砰兩聲點射。
比爾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身後傳來兩聲爆響，茫然的回頭看去，隻見他和會長的身後，出現兩個隕坑。
發生了什麽？他有些茫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但很快，他明白了。
牛仔洛克的子彈在開槍的瞬間，就已經命中了他們，正常的子彈擁有彈道，需要飛行，而牛仔洛克的子彈恰恰相反，這是對規則的一種颠倒。
是主宰級酗酒者的技能。
所以洛克的子彈例無虛發。
而會長輕易化解了牛仔洛克的攻擊，會長使用的是虛空職業的招牌技能——潛行！
而且是專精級的潛行，輕而易舉的制造出類似“滑鏟鞋”的效果。
“一起動手！”
披着黑色鬥篷的混亂者萊特，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完全是颠倒的，掌心朝上，手背向下，就像孩子拼錯的人偶。
那隻颠倒的手用力一握。
霎時間，世界颠倒了，天空在下，地面在上，周圍一切景物都出現了混亂、扭曲。
比爾頭暈眼花，本能的想施展技能逃離，卻發現自己忘記了技能的使用方式。
眼睜睜的看着老牛仔的槍口噴吐火光，看着酒鬼梵妮朝他們噴出一口烈酒。
這時，會長把手裏的牛排甩向混亂者萊特，笑道：
“别打打殺殺嘛，咱們做筆生意怎麽樣，我把牛排賣給你，你把技能賣給我，我覺得很劃算。”
随着這句話落下，颠倒混亂的世界瞬間複原。
比爾看見會長伸出了右手，朝着街對面的牛仔洛克，奮力一握。
“砰砰！”
牛仔洛克身軀四分五裂，炸成三截。
規則颠倒，他被自己射出的子彈打中了。
會長沒去看牛仔洛克的殘軀，舉起手裏的小型酒桶，對着噴來的酒水一接。
酒霧盡收桶内。
梵妮的酒桶不知何時，被會長給薅了。
“還給我！”梵妮眼裏的醉意立刻消散，急奔而來。
“放逐！”會長揚起手，“啪”的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已殺到眼前的豔麗女郎消失不見。
“放逐，放逐.”會長連打兩個響指，混亂者萊特和牛仔洛克的殘軀先後消失。
但很快，三位巅峰主宰再次出現，他們颠倒了規則，返回繁華的大都市。
牛仔洛克更是恢複了原樣，死而複生。
“放逐！”
“放逐！”
“放逐！”
“.”
會長接連不斷的打起響指，三名巅峰主宰一次次返回大都市，但又一次次被放逐。
場面陷入一種詭異而滑稽的僵持。
不知過了多久，又一次放逐後，三位巅峰主宰再沒有出現。
比爾先生環顧四周，又驚喜又崇拜：“會長，你把他們放逐到哪裏了？”
“不知道，随機亂丢而已。”會長拎起酒桶喝了一口，身子一陣踉跄，龇牙咧嘴道：“酒勁兒真特麽大”
他把這件主宰級道具随手一丢，就像丢垃圾一樣，道：
“比爾，好戲才剛開場呢。”
您自己看好戲吧，能把我送走嗎？比爾一聽，便知事情沒有結束，小雞崽似的緊挨着會長，眼神警惕的四處亂看。
這時，他發現了異常，街邊的路燈的燈泡，不知何時改變了方向，朝向了天空。
同樣改變方向的還有紅綠燈、監控探頭。
這種變化還在悄然進行着，随着時間的增加，變化逐漸加劇，林立的高樓大廈、綠化樹木、車子等正向的東西，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歪曲。
樓房傾斜，草木倒立，車子側翻，垃圾桶漂浮在半空。
而在深邃的夜空中，一座一模一樣的城市升起，如同一個鏡像世界。
兩座城市慢慢交融，最後連天空也消失了，比爾環顧四周，腳下是平坦的街道，頭頂也是平坦的街道，他縱身一躍，就能跳到一座大廈的天台，而身側是一座傾斜的寫字樓，他能在牆身行走，如履平地。
“扭曲之界！”
耳邊傳來會長的聲音：“那位大老闆的規則類道具，啧啧，比爾，咱們逃不出去了，我剛才試了，傳送不管用。等兩個世界徹底融合，我們的身體會扭曲、死亡，回歸靈境。”
“那，怎麽辦？”比爾臉色發白。
“能對付規則類道具的，當然是規則類道具了。”會長哈哈大笑，“比爾，讓你看看虛空職業最高層次的道具！”
說話間，兩人腳下綻出一縷金光，繼而地面裂開，一根金色的幼苗破土而出，迅速生長。
頃刻間，它長成一株百丈高的參天大樹，其主幹粗壯，枝葉繁茂，樹冠層層如蓋。
在茂盛的枝葉間，挂着一件件散發金輝的道具，刀槍劍戟壺瓶首飾服裝家電化妝品足足數百件。
這株神樹一出，兩個世界的融合戛然而止，如同卡殼的齒輪。
比爾心髒砰砰狂跳，産生強烈的渴望和羨慕，商人的DNA動了。
他癡癡的望着這株挂滿道具的神樹，一時間忘了自己身處險境。
“哼！”
無盡高處的虛空中，傳來一道冷哼。
緊接着，扭曲之界再次運轉，一寸寸的降落，那株撐起兩個世界的神樹，則一點點斷裂，挂滿樹冠的道具，一件件炸開。
扭曲之界同樣崩出水晶狀的裂痕。
兩件規則類道具都出現了破損。
比爾一臉的心痛，扭頭，看見會長也心疼的嘴角抽搐。
“你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會長吼道。
話音落下，整個世界轟隆一震，一道貫穿天地，勢如彗星的劍光洞穿了這片世界，天地間，隻剩白茫茫的驚鴻。
比爾眼睛一痛，閉上眼睛，血淚滾滾。
他失明了。
隻是看了一眼那道光，就被劍氣灼瞎了眼睛。
耳邊傳來無數塊玻璃碎裂的巨響，緊接着，他感覺肩膀一沉，那是會長帶他進入了潛行。
那道煌煌劍光刺穿扭曲之界的同時，也刺穿了神樹。
扭曲之界轟然破碎，而神樹上挂着的道具，化作密集流星雨，向着四面八方射去，消失于天際。
“卧槽！”看着那些飛散于天地間的道具，會長臉色大變。
“該死！”虛空中傳來酒神俱樂部大老闆的怒喝。
“失手了”
最後是一道高冷威嚴，又不失柔美悅耳的嗓音。
黎明。
傅青陽被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吵醒，他起身下床，來到書桌邊，拿起手機。
屏幕顯示，來電人是狗長老。
傅青陽接通手機，“您很少大清早打我電話。”
狗長老語氣凝重：“出事了。”
“反埋伏失敗了？”傅青陽問。
“成功了，但鬧出了更大的問題。”狗長老說：“元帥打碎了那位會長的萬寶樹，上百件道具散落在外。”
傅青陽呆了一下，他立刻意識到了嚴重性。
這些道具如果被普通人得到，必然會制造出一個個“超能力”者，這些超能力者是不受道德值約束的，試想，正常人忽然得到超能力，會做什麽？
作奸犯科！
而有些道具，具備自我意識的，它們甚至不需要持有者，自己就會根據特性，影響周圍的生物。
按照道德值的因果律，這些罪孽，會由始作俑者分攤——元帥、會長和酒神俱樂部的大老闆。
這三位半神，在不久的将來，會被靈境通緝。
依照等級越高，懸賞越高的機制，大概率，全世界的半神都會來松海獵殺他們。
“這個垃圾！”傅青陽咬牙切齒：
“我早說過，她的劍氣殺性太重，破壞力已達巅峰，接下來應該由陽轉陰，收斂鋒芒”
整天就知道吃甜食看漫畫。
垃圾！
狗長老低聲道：
“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總部通知我們，立刻動員所有人力，搜集那些散落在外的道具，趁着元帥道德值沒清零前，解決掉這件事。
“五分鍾後，大長老召開十老會議，你準備一下。”
PS：錯字先更後改。
獻祭一本書：《極光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