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了兩秒後，周秘書聽見蔡長老接通了電話。
這比平時接電話的速度快了半秒，周秘書知道這是領導在期待喜訊，期待元始天尊回歸靈境的喜訊。
而領導越期待，周秘書情緒就越緊繃，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臉上綻放笑容，讓聲音愉悅，道：
“領導，好消息啊，元始天尊回來了，他在暗夜玫瑰和南派兩名主宰的暗殺中脫身，沒有借助任何外力，目前已經回歸松海。”
他刻意點出“不借助任何外力”，好讓蔡長老知道，元始天尊活着回來，并非他們辦事不利。
電話那邊沉默了，周秘書隐約可見了激烈的水聲，如春洪，如怒浪，然後是蔡長老無喜無悲的聲音：“知道了。”
伴随着他的開口，洶湧的激流聲平複。
“元始天尊去白蠟分部的目的查明了嗎。”蔡長老又問。
作爲服侍了蔡長老多年的秘書，周秘書心領神會，蔡長老想知道南派和暗夜玫瑰是如何設局的。
這關乎元始天尊的弱點。
周秘書低聲道：
“根據白蠟分部那邊的反饋，他們并不知道元始天尊今早去過白蠟市，不過維多利亞和靈鈞今天突然過去巡視工作，并格外關注一個剛被逮捕的邪惡職業。
“元始天尊失聯的事上報總部後，那個邪惡職業突然就被維多利亞下令處決了，負責處決的是靈鈞，但白蠟分部沒有收到那位邪惡職業的屍體。”
蔡長老聽完，淡淡道：“這件事，你怎麽看？”
周秘書聲音壓的更低：“元始天尊與邪惡職業長期保持密切聯系，他今早去白蠟分部就是爲了撈人，但被暗夜玫瑰設局埋伏了。”
元始天尊和邪惡職業有染，在總部這裏不是秘密，當初審判會上，蔡長老就想用這個罪名給元始天尊定性。
但那批邪惡職業是“往事無痕”的下屬，而元始天尊和往事無痕接觸，是得到松海分部授意的。
所以這件事，總部隻能暫且忍下來。
周秘書說完，沉聲道：“領導，這就是他的弱點啊，暗夜玫瑰已經把它揭露給我們看了。”
之前總部可不知道元始天尊和這群邪惡職業的關系到底如何，現在則是一目了然。以高位夜遊神的布局能力，這應該是暗夜玫瑰給他們傳遞的信号。
蔡長老笑了笑，沒有評價，沒有說話，挂斷了電話。
元始天尊被邪惡陣營兩名主宰伏擊的事件剛剛如沙塵般揚起，就迅速平定了。
中午的時候，論壇區還在如火如荼的議論着，爆料者打出了“元始天尊在劫難逃，令人痛心”的标題，引來各大分部的官方行者關注。
大家都隔着屏幕替元始天尊擔心，祈禱他能度過一劫，偏激者則痛斥總部。
邪惡陣營的天才死活抓不到，自己家的天才就像菜園子裏的韭菜，任憑人家割來割去。
總之就是亂成一鍋粥，管理員帖子都删不過來。
一直到午後一點，松海分部發了公告，表示元始天尊已經脫離險境，回到松海。
論壇區的話題才開始轉變，官方行者們一邊欣喜的點評：不愧是天尊老爺。
一邊又對邪惡陣營的主宰們來無影去無蹤的行爲無可奈何。
元始天尊雖然活着回來，但也隻能咽下這個啞巴虧，往後注意規避危險，不要被主宰盯上。至于報複，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整個下午，張元清都在回複好友的信息，該報平安報平安，該吹牛吹牛。
所有人的建議就是：低調點，好好苟着。
元始天尊再厲害，再名聲遠揚，他的稱号終究也是：主宰之下最強。
遇到了主宰，該跪還是跪。
下午五點。
刷着論壇，和陰姬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張元清，收到了事件的後續，狗長老告訴他，灣流已經确認墜毀，機内的工作人員無一生還，且屍骨無存。
飛機墜毀後的沖擊力，足以将鋼鐵撕成碎片，血肉之軀的人類恐怕連齑粉都沒了。
“乘務人員是無辜的。”聽着電話的張元清歎息道。
他有些愧疚，雖然罪犯的行爲是不可控的，他亦是事件的受害者，可終歸是因他而起。
但挂斷電話後，張元清越想越不對勁。
他記得自己傳送離開時，飛機受損并不嚴重，隻是被撞破了兩個大洞，重要部位并沒有受損，不至于導緻飛機失控。
而且，灣流上是有降落傘的。
乘務人員不可能是死于正常的意外，唯一可能是被三護法、六長老滅口。
可問題來了，有滅口的必要嗎。
兩位主宰可不是犯罪分子，他們是恐怖分子，根本不怕官方調查。既然不怕調查，殺人就不是爲了滅口，而是純粹的喜好殺戮？洩憤？
“不對，這事兒不對勁”
如果不是洩憤，那麽他們殺死乘務人員的目的是什麽，是爲了掩蓋什麽？
張元清想到一個讓人悚然的可能。
——爲了掩蓋純陽掌教還活着。
上次在古墓裏，純陽掌教被伏魔杵的日之神力殺死，随後在古墓外負責封鎖現場的治安員身上奪舍重生。
這是幻術師職業的高級法術，隻要附近有活人，他就能複活一次，但力量盡失，類似于删号重練。
當時機艙裏，能夠爲純陽掌教提供重生軀殼的，就是乘務人員。
假設，純陽掌教借體重生，他肯定不會随着飛機回歸松海，這樣就是找死。
但如果他獨自離開，那麽突兀的失蹤人員就會引起松海分部的關注，借體重生的操作就瞞不住。
所以，讓飛機失事是最好的法子。
“希望是我想多了等到晚上，觀星推演一下。”張元清有些坐不住了，連忙撥打狗長老的電話，索要召喚儀式的材料。
他打算把伏魔杵歸還娘娘，然後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她，看娘娘是什麽态度。
得到狗長老的答複後，張元清挂斷電話，看見陰姬回了信息：
【狗長老的建議很好，被主宰盯上是很危險的事，沒有人能在聖者階段對抗主宰。你低調到年底，成爲新晉主宰後，邪惡陣營想殺你就沒那麽容易了。】
元始天尊失聯的事，在五行盟和太一門高層已經傳開，陰姬也很擔心他。
【元始天尊：姐姐說得對，我會好好苟着的，期待年底一起進殺戮副本，我們肯定能一起晉升主宰。】
【陰姬：期待！（微笑）】
張元清和陰姬一直私底下保持聯系，時不時的聊幾句，張元清會說一些小暧昧的話，陰姬從不正面回應，但也不生氣。
每次聊完張元清都會把記錄删的很幹淨。
因爲關雅偶爾會看他手機。
必須承擔，張元清對這種溫柔善良，沒有脾氣，被欺負了也會溫柔包容伱的大姐姐非常向往。
隻能說：魔君懂我！
但向往歸向往，張元清沒有要和陰姬進一步發展的想法，這女人對魔君情根深種，等閑不會移情别戀。
他看了一眼時間，下午四點半了。
晚上還要回别墅開燒烤派對，現在得去一趟無痕賓館，處理一下小胖子的事。
另外，張元清決定在“歸隐”前，玩一票大的。
無痕賓館。
賓館大堂，卷簾門緊閉，光亮可鑒的地磚反着光，張元清和小圓坐在擺有盆栽的休息椅上，如同社團的話事人，看着小弟們處理叛徒。
良臣擇主而弑手腳被麻繩捆綁，嘴裏塞着寇北月的臭襪子，綿軟無力的躺在地上。
趙欣瞳拎着一把刀，寇北月也拎着一把刀，兩人把小胖子圍住，前者滿臉憤怒，後者滿臉沉痛。
寇北月咬牙切齒道：“良臣，我平時待你不薄啊，說，你爲什麽要出賣我們？”
“嗚嗚嗚”
“你不說是吧，不說就别怪我了。”
“嗚嗚嗚”
“還是不說？行，那我們來生再做兄弟。”寇北月把刀抵在了小胖子肥膩的胸口。
“嗚嗚嗚”的叫聲更激烈了。
一旁木制長椅上的張元清看不下去，“讓你審問，沒讓你殺人滅口，把臭襪子拿出來。”
寇北月把塞滿口腔的臭襪子抽出來，喝道：“說！”
小胖子欲哭無淚，“我說什麽啊，我沒有出賣大家，我雖然是邪惡職業，但我是有道德的邪惡職業，出賣兄弟這種事打死我也不幹的。”
“呸，邪惡職業有什麽道德！”
“老大，說這話之前，您想想的自己的職業？”
“我看你是冥頑不靈！今天我要清理門戶，給瞳瞳一個交代。”
“老大，真不是我，真不是我”
他不知道爲什麽這件事會和自己扯上關系，下午的時候，收到小圓的通知，他就随着老大回賓館了。
結果一回來，小圓就摔杯爲号，趙欣瞳負責關門，寇北月負責敲後腦勺，最後小圓給他打了一針，注入毒素。
堂堂掌夢使就這樣被制服了，接着，還沒明白過來的小胖子便聽老大問小圓：
“你倆要幹嘛，他犯了什麽事？”
小胖子如遭雷擊，原來老大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隻要小圓一個眼神，他就能義無反顧的捅兄弟一刀。
小胖子身心受到巨大傷害。
這時，小圓冷冷開口，打斷了兩人的相聲，“你有沒有向南派洩露趙欣瞳的情報？”
旁邊的張元清配合着取出虎符，高高舉起。
這是他問表姐借的，表姐很仗義，揮揮手就答應了，仿佛借出去的不是半神級規則類道具，而是一百塊錢。
虎符白光一閃，賓館大堂隐約響起沉雄嘹亮的虎嘯。
倒在地上的小胖子身軀一顫，死豬般的抽搐一下，身邊的趙欣瞳和寇北月也有些雙腿發軟，勉強拄刀而立。
虎符能震懾所有的靈境行者。
張元清敢來，除了手握虎符，再就是狗長老也跟着來了，隻是沒有靠近無痕賓館。
剛吃了大虧，沒有主宰暗中護持，他可不敢出松海。
“沒，沒有.”小胖子渾身瑟瑟發抖，臉色煞白，“我沒有出賣趙欣瞳，沒有出賣賓館裏的同伴，别，别讓老虎吃我”
在他的腦海裏，盤踞着一頭可怕的白虎。
巨大的恐懼襲來，小胖子覺得自己随時都會吓的大小便失禁。
張元清和小圓對視一眼，前者問道：
“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南派的長老？”
小胖子想了想，道：“大長老召見過我一次，但沒有問及你和賓館同伴的情報，隻是問了我的等級，還有對你那份戰鬥視頻的見解。”
“什麽時候召見的？”
“四五天前。”
張元清思索半晌，收起虎符，“好吧，你沒有說謊。”
如果說謊了，良臣擇主而弑現在已經被白虎吞噬靈魂，橫死當場。
小胖子如蒙大赦，寇北月也松了口氣，但張元清話鋒一轉：
“可這不代表你沒有出賣我們，你想一想，高位格幻術師有沒有無聲無息從你這裏拿到情報的手段？”
小胖子連忙搖頭：
“沒有，幻術師雖然擅長精神領域的法術，但是沒有抹去記憶的手段，不管是夢境、幻術，我時候都會察覺出來，哪怕大長老是主宰。”
張元清又問：“那催眠呢！”
小胖子呆住了，喃喃道：“催眠，催眠主宰級樂師的話，可以做到，南派，南派肯定有主宰級的催眠道具.”
張元清點點頭，“那麽，事情就很明顯了。趙欣瞳的信息是從你這裏洩露的，其他人的信息多半也洩露了。”
小圓等人臉色微變。
寇北月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南派同意你加入團隊，沒安好心。”
小胖子垂下頭，一臉的悲傷，“我，我會走的，對不起，老大”
寇北月張了張嘴，想說些挽留的話，卻又說不出口。
張元清瞥了兩人一眼，冷冷道：“良臣，我可以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你，你想讓我做什麽？”
“回到南派，找到六長老的行蹤，我要宰了他。”
小圓斟酌道：“是松海分部的行動？”
張元清搖頭：
“不，是我個人行動。”
說完，他看見小圓、寇北月、小胖子和趙欣瞳，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他。
PS：錯字先更後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