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感覺自己後背及胳膊都要被捏斷了,但是她沒有發聲,她咬着牙不打斷她的土匪老公。與血海深仇比起來,她的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麽。
景淩雲沒有發覺自己動作的異常,他的眼眸裏隻有血霧:“終于有一天我找到一個機會,拖着魂不守舍的澤霖,帶着一言不發的淩峯藏在運送垃圾的垃圾車裏逃離出了那個惡魔祖宅。我們就如同這滿車的垃圾一樣被傾倒丢棄在垃圾場,無人憐憫、無人哭訴。令人作嘔的臭味熏天,在蒼蠅、老鼠的天下裏我們要跟垃圾場的地頭蛇搶地盤,要找尋最新鮮的垃圾果腹,撿些破銅爛鐵換錢,運氣好的時候能撿到一些零碎硬币或者人家不小心丢棄在垃圾裏的金銀首飾。”
這些過往就如同醜惡的夢魇一樣會侵蝕人的内心、使其潰不成軍。可是景淩雲的口氣卻是平淡如初,這讓林若更爲心疼,那種抓心撓肺的心疼讓女孩泣不成聲。背上的痛楚繼續傳來,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撫她的土匪老公,隻願這痛楚能更深一點,更痛一點。
“我們三人唯一痛快的時候就是趁着月色翻過一個山頭,那裏有一個水庫,我們就在那裏洗澡,冰冷刺骨的水庫水讓我們覺得自己還是個人,還有血海深仇!”
景淩雲輕輕地爲女孩抹去淚水:“有一天我們準備去水庫的路上發現追殺我們的人還是出現了,心想這次恐怕真是在劫難逃,誰知道逸辰出現了。”
“逸辰?沈少?”林若驚訝不已。
景淩雲點點頭:“嗯,是他。他知道了我們出逃的事,一心想要跟随我。于是他趁着跟父親他們來水庫夜釣的時候出逃了,他也不知道去哪找我,但他就是這麽大無畏地出逃了。”
“而我們剛好又被追殺,等我們和他撞上時,他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塞給我們他準備出逃時帶着的錢,然後孤身一人引誘殺手們往他父親的方向逃去,槍聲不絕于耳。後來我問他那晚究竟中了幾槍,他無比得瑟地告訴我這是勳章,這是他成爲男人的勳章。”
林若目不轉睛地盯着景淩雲。
“那年他8歲,我們仨都欠他一條命。雖然多年後我們重逢,我想報答他,但是都被他拒絕了,他說是兄弟是哥們就不要講這話,否則跟我絕交。我一直沒告訴他,峯雲集團的股份其實分爲四份,我們仨占60%,逸辰占40%。未來誰也無法預料,但是這份恩情我銘記于心。”
林若點點頭,支持她土匪老公的這一做法。
“那晚我帶着他倆回到垃圾場最後看一眼這個讓我永生難忘的地方,告訴自己要堅強、要活下去,要複仇。”
景淩雲的情緒再次漸漸地憤戾起來,周身滿滿的都是負能量,他的眼眸裏全是仇恨、全是對着老天的抱怨。
“垃圾場裏有好多像我這樣的孩子,我找到他們,問他們要不要跟着我,當時垃圾場的地頭蛇是武磊,他二話不說就跟我走,他一走,身後帶來了滿滿一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