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已經升到了最高的地方,灑下來一片碎金般的光暈,映進了他的瞳孔裏,蓋住了那看透世事般的深邃。
司命簿上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因爲言桀從這裏往西才發生的,如果能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說不定,司命星君可以擺脫這跟個笑話似的命運。
等等……司命星君的命運和他有什麽關系?
季琰心中第N次鄙視自己,什麽時候他變得跟老媽子似的了,鹹吃蘿蔔淡操心?關鍵還跟曾經殺了自己的人操心?
真的是要瘋了……
正當季琰煩躁至極的時候,言桀很沒有眼力見的弱弱地問出了聲:“爲什麽要向東不能向西?難不成……你家在東邊?”
他雙肩一聳,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似的,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這個男人,果然對他不懷好意,還沒有放棄這個念頭!
腳尖下意識一轉,就想往西邊走。
“……”老子真的不是基.佬!憤憤地瞪了言桀一眼,季琰冷哼一聲,長腿一邁,徑直朝西邊走去,背影甚是潇灑,一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身後,傳來了言桀放心地長舒一口氣的聲音。
像是生怕季琰又折回來逮他似的,言桀迅速拾起了殺手掉在地上一半的斷劍,用來防身,然後奔着東邊,拔腿就跑。
幾個呼吸的功夫,人就消失在了這片繁茂的樹影中。
雪國皇城外不遠就有一條河,說淺不淺,但說深也不深,說窄不窄,說寬也不寬。
對于這座城池來說,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旦外敵來犯,馬上燒斷橋,一時半會兒,敵軍無法大規模的攻上來。
言桀一直向東跑,約麽半個時辰後,就到了河岸。
他在岸邊遠望,從這裏再往東,至少要翻過面前的一座高山,才有機會到另一座城池,而且說不定并沒有那麽簡單,翻了一座還有一座~
既然前路未知,那麽體力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這裏有河,就應該有魚。先抓兩條魚上來填飽肚子再繼續趕路也不遲。
身後就是樹林。言桀找了一根長點的、粗點的樹幹,又摘下腰間裏面系着的布腰帶,将殺手留下的那一半截斷劍綁在了樹幹上,制成一個簡陋的魚叉。接着挽起了褲腳,脫下了鞋,在水的邊緣試探了一下深淺,然後小心翼翼地拿着魚叉向更深處走去。
陽光下,河水清澈粼粼,隐約能看見魚兒遊過的影子。
言桀手起,叉落。
隻聽“啪嗒”一聲清脆的脆響……
樹幹折了……
下半段綁着腰帶和斷劍立刻順着水流向西飄走~
言桀:“……”出師不利啊~
一邊輕歎着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一邊連忙蹚水快跑了幾步,想趁它還沒飄遠之前撈上來,突然間,前方水花四濺,一道靓麗的身影躍入眼簾。
剛開始看到的,隻有一個背影。
一頭如海藻般的金發一直垂到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