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都癱軟地倒在了地上,雪的冰涼滲入體内,一個個臉色蒼白,與黑色寒甲形成了鮮明對比。
禦書房的大門敞開着,黑色磚石鋪着的地面一塵不染,正中央放了一頂香爐,熏香袅袅。而皇帝奚尨就站在那頂香爐的正後方,缭繞香煙中使得他胸.前繡着的五爪金龍宛若活了一般在騰雲駕霧着。
他身邊隻有一個恭恭敬敬垂着頭的八寶,兩個人歲數都不小了,都是漸漸發福的身體、對上一群年輕體壯、又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士兵,一切都顯得那樣蒼涼。
葉良辰看着他。
上一世,他們葉家被踢斷了腿,強制跪在奚尨面前。而奚尨,就那樣坐在龍椅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這麽他們,宣判了他們的死刑。
這一世,輪到他來俯視着奚尨、決定着奚尨的生死了。
奚尨也看着葉良辰,半晌,倏然一笑。
耳畔,還能聽見别的宮院傳來的驚慌、痛苦的尖叫聲,甚至他還能恍惚聽見整個皇城,他扶持起的人脈,比如定遠侯府的厮殺聲。
然而,他笑的深沉。
葉家赢了一時又怎樣?該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年輕一脈,僅剩下葉良辰一個。
而他們奚家,還有一個奚曦。
他的親生女兒,居然叛變了他,曾經動手想殺了他!還好,他多留了一手,奚曦體内,有慢性毒藥,隻要他們倆交.合,藥就會渡到葉良辰的體内。葉良辰死,隻不過時間的問題。
而他還有二十多年的陽壽,足夠等到葉家斷了香火,然後,東山再起!
想到奚曦,奚尨的眼神不由得陰鸷起來。
葉良辰能這麽輕易地攻進皇宮,奚曦一定幫了不少忙。他不好過,她也别想好過!想踩着他過上一國之母的位置?做夢!
如此想着,奚尨忽然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葉良辰,防不過的是膝下臣,猜不透的是枕邊人。我沒防住葉家,是我輸了。但是,你覺得你赢了嗎?”
他的話,古怪至極。
隻要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感覺到,奚尨意指葉良辰的妻子——奚曦。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是葉良辰的親信,早就知道皇帝對葉家防範已久。而七公主奚曦,是皇帝的親女兒,嫁給了他們的葉小将軍,簡直是得天獨厚的大好時機,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
葉良辰握着長矛的手緊了緊,盯着奚尨半天,才冷冷道:“從前有所懷疑,但現在,有你這樣的父親,我必赢無疑。”
正常的父親,在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即将消隕之時,哪個不是拼了命想盡法子給子女求一條活路?哪像奚尨這樣,變着法的讓奚曦陪他一起死?
話音剛落,葉良辰忽覺得心頭漏了一拍、喉頭一甜,緊接着,一縷紅色的血絲溢出了嘴角,滴在純白雪地上,綻開一朵妖豔的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