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湯?我們沒有定醒酒。”靳暮歌不過才剛進門一會兒而已,她還沒來得及定,怎麽就被送上來了。
“是一位先生幫您定的。”
醒酒湯被放在靳母的懷裏,熱熱的溫度顯然是剛剛做好的。
“是什麽先生?”說不定是送靳暮歌回來的那人定的,靳母知道了,隻想要感謝人家的。
“好像是姓陳,我這裏隻有電話,要不然您打過去問問?”
一聽姓陳,靳母恍然大悟。
“不用了,謝謝。”
回到房間裏,懷裏多了一份醒酒湯,是陳以柯讓人送過來的,那麽顯然陳以柯知道靳暮歌喝醉了酒的事情了。
一個男人關心一個女人至此,世界上最近的距離也不過如此了吧。
靳母歎息。
将靳暮歌起來喝的時候卻是怎麽也叫不動了,看來是真的睡沉了。
被放在一邊的那碗醒酒湯開始慢慢地變涼。
陳以柯無處可去,站在辦公室的二十二曾處看一整座Z市的夜色。
早在靳暮歌在餐廳的那間包間裏開始準備的時候,陳以柯就已經在隔壁的包間裏坐着喝酒了。
他們的談話他聽的一清二楚,在靳暮歌被人追問道是不是還愛着他的時候,他的整棵心事提起來的。
靳暮歌沉默了多久,他的心就疼了多久。
最終,答案沒有從靳暮歌的嘴裏說出來,陳以柯真不知道,在那個時候,他的心裏是松了一口氣還是什麽的。
苦笑。
幸好那樣的答案沒有從靳暮歌的嘴裏說出來,恐怕現在在這裏的他就沒有那麽淡定了。
她要走了,要離開這個地方,最終是要離開這裏了。
而他連被通知的資格都沒有了,陌路,陌生人,是從靳暮歌的嘴裏說出來的,所以他喝了很多酒。
可還是追随者靳暮歌的腳步,去了KTV,,站在洗手間的門口吸煙,也許能看見靳暮歌也說不一定呢。
這大概就是他們之間的緣分了,奈何情深,向來緣淺。
他還是做不到,不管不顧不過問那個女人,他還是做不到,像那個女人那樣狠心,所以他要了醒酒湯,因爲他知道她是不能喝酒的。
明天早上醒來之後的疼痛估計是她不能忍受的,所以他這些都想到了。
以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在這樣喝醉了酒的時候,他該怎麽辦?
想到這些,心就不免微微的疼痛起來了。
疼痛嗎?從那一天開始,他的内心就沒有一刻不是疼痛着的,明明已經猜到了結果,卻還是在期待着什麽的。
這太不象陳以柯了。
她終是要走了,離開她的生活。
直到這一刻,才慢慢地覺出來,她是真的要離開了。
雙手在身側攥成了拳頭,抵在面前的落地窗上,他甚至從來還沒想過,再次失去她的生活該怎麽過。
“呃……..啊………”
慢慢地,聲音從陳以柯的嗓子底發出來,帶着壓抑的很低的聲音,一點點的擴大開來,像是野生的食肉動物,很是痛苦的從嗓子底嗚咽出來,在這個沒有人能聽見的地方。
頭痛欲裂,靳暮歌醒來的時候,最先蘇醒的是神經意識,那疼痛的感覺像是針紮,令靳暮歌很快就能回想起來,她昨晚是喝了酒的。
“醒了?”
靳母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就是溫熱的毛巾遞上來,靳暮歌享受着這樣的時刻,即使是這樣的疼痛也值得。
“對不起媽,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您不會一晚上照顧我呢吧?”
想到被身體虛弱的母親照顧,靳暮歌不免自責的。
“我喜歡照顧你,也許以後機會不多了。”
提到這些,靳暮歌就徹底的清醒了。
“不許胡說,怎麽能呢,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以後就常常搗亂,常常不讓你放心就好了。”
靳母淺笑,“時間差不多我們是不是該去機場了?”
被提醒,靳暮歌才想起來,對了,她是今天的飛機,要徹底離開這個地方了,說好了,大家今天要去機場給我送行的。
“我很快就好。”
靳暮歌很快閃進洗手間。
這一天真的來了,靳暮歌的内心竟然是狂跳不止的,不是興奮,也不是期待,竟然是惶恐和落寞。
這算是邁出去的第一步吧。
在去機場的路上,靳母發現靳暮歌的感冒更加的嚴重了。
“你真的沒事嗎?”
靳暮歌本能的将手放在随身攜帶的包裏面,那裏面有一件外套,是她沒有勇氣,或者是不想要還的東西。
“沒事,吃點藥就好了。”
在機場裏,果然昨天一樣喝的大醉的人們,現在竟然都齊刷刷的站在這裏。靳暮歌最害怕這樣的場合了。
很凝重似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讓她的心也跟着沉重起來,不能好好道别了。
這個時候,這些人呈一字形排開,令人震驚的畫面出現了。
每個人今天都穿了一樣的T恤衫罩在外面,而每一個衣服上都寫着一個字,這樣連起來就是。
“一路順風,早去早回,我們等你!”
靳暮歌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下來了。
其他的人也哭,也流眼淚,但是臉上卻始終是帶着笑容的,李悅對着靳暮歌伸出手去。
靳暮歌走上前去抱住李悅。
“謝謝,謝謝,謝謝你。”
靳暮歌的聲音哽咽在喉頭都發不出來了,隻剩下那氣息在說着謝謝。
李悅什麽都不說,大家都懂,相對無言,隻是怕眼淚不争氣的掉下來,擁抱最爲實在,也最能表達真心。
靳暮歌跟每一個人擁抱,真誠的擁抱每一個人。
擁抱完了,靳暮歌的眼淚也已經稀裏嘩啦了。
“都是你們,爲什麽搞得這麽煽情,弄得我的眼淚都掉下來了,真讨厭。”
最後幾個人圍成一團,不舍和珍惜這最後的時光,還有送的禮物,很貼心的,靳暮歌抱在懷裏。
直到機場提示開始登機,大家才蓦然的将靳暮歌和靳母送上飛機了。
飛機升空的那一刻,靳暮歌的眼淚才更加兇猛的掉下來,沒有聲音,隻有眼淚和啜泣的聲音。
因爲害怕他們被感染,所以不敢哭,直到這一刻,才敢讓眼淚盡情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