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裏哭起來,而選擇沒有問出來,是不是還在爲他們留着臉面?
是靳暮歌仁慈。
如果在這個時候,靳暮歌把這樣的話問出來,該怎麽回答,他都不知道。
外面的風已經開始蕭索,冬天的印記在白家已經落沒了葉子的院子裏格外的明顯。
夕陽西下的光景,夕陽的餘晖映襯了半邊天,紅的刺眼,跟靳暮歌現在的樣子截然相反。
不知道靳暮歌就現在的狀态保持了多久,楚襄欽跟白露就這樣在一旁定定的陪着,暮歌終于慢慢地站起身來。
哭紅的雙眼,整個人的身體像是一片孤零零的葉子,似乎被風一吹,就會飄落下去。
“暮歌,你…….你沒事吧?”
白露的心從靳暮歌開始放聲大哭的那一刻就揪成了一個疙瘩,撕心裂肺的。
林溢泷的雙手在褲兜裏攥成了拳頭,長久的不能讓自己松懈下來,放開來,在這個時候,更不能說出一句。
“你沒事吧?”來。
她怎麽可能沒事呢?他已經親眼看見了不是嗎?
她有事,而且很嚴重。
而無能爲力的他隻能旁觀。
是不是很沒用,她曾經幫過他這麽多次,而她,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除了身邊人帶給她的傷害,他什麽都沒做到。
最終,連一句“對不起”說出來,都覺得虛僞。
靳暮歌轉過身,沒有回答白露的話,似乎隻爲了祭奠這一場,來這裏哭了這一場,木然的轉身向着門口來時的方向行屍走肉一般的行走。
面對着漫天的紅色映霞,靳暮歌的臉上被冷風刮的生疼的。
已經分不清楚是臉上痛還是心裏更疼一點。
今天大概聽得最多的話就是“你沒事吧?”,她怎麽會沒事呢?冷風嗖嗖的從她的耳邊刮過。
最痛也不過如此了吧?
老陳在門外等得焦急,也不能違背了靳暮歌的意思去通知了陳以柯,害怕靳暮歌會因爲這樣情緒更加的不穩定。
整個人站在冷風裏已經凍得通體冰涼都不知道,隻是看見靳暮歌走出來,趕緊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跑上前去給靳暮歌披上。
不再多說話,隻是看着這樣的靳暮歌。
在門外早已經聽見了靳暮歌的哭聲,那哭聲震撼人心,撕心裂肺的,着實讓人不好受。
他什麽也做不了,在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爲這個時候身體和心同時冰冷的靳暮歌披上一件衣裳,開着車,如果不想回家,帶她去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靳暮歌上車,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憤怒和激進,被淚水像是一下子沖洗幹淨了。
定定的看着前方,裏面幹淨的什麽也裝不下,單薄的樣子更加讓人心疼了,這一次,老陳沒有再發動車子。
而是靜靜的坐在駕駛的位置上,等待着靳暮歌開口說出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車廂裏安靜極了,安靜的連靳暮歌輕輕淺淺的呼吸都聽得見了,老陳真害怕,真害怕以前的靳暮歌就此消失了。
小心謹慎的祈禱着。
靳暮歌從坐進車廂的後座就是木讷的,雙眼是發空的,身體是僵硬的,隻是脫了鞋子,将雙腿蜷起來在座位上。
抱住雙腿,将臉埋在手臂中間,老陳披在靳暮歌肩膀上寬大的男士外套将靳暮歌整個人罩在裏面。
像是冷了,這樣才能感覺到溫暖一點。
這是人在受傷的時候選擇回歸到母體的狀态,本能的怕受傷害的狀态。
哭過了,好多好多的東西,就真的放下來了。
以前堅持的,現在不想再堅持了,以前覺得挂念的,現在也覺得沒那麽重要了,以前覺得非他不可的,現在也不那麽想了。
“小姐,我們去哪?”
靳暮歌長久的沉默之後,才緩緩的說出一個名字。
老陳是常年在陳家做事的,這些人的作息時間,什麽時間在什麽地方,是很清楚的,老陳索性也不再阻撓和疑問,直接将車子開往球場。
果然,陳父是在得。
靳暮歌站在陳父的面前,隻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再次出現在陳父的面前的時候,已經跟昨天的狀态完全相反。
陳父不敢置信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靳暮歌一番,按着靳暮歌的人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怎麽不穿鞋?”
從進門的時候陳父就看見了,靳暮歌走進來的時候是光着腳的,這麽冷的天,到底是怎麽了才這樣的?
靳暮歌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已經被冰冷的地面冰冷的通紅,尤其是每根腳趾上,已經轟成了一大片。
她以前可是最怕冷的。
形容枯槁的容顔,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來的,面對陳父的關心竟然笑了。
“現在才覺得有一點冷呢。”
看着這樣的靳暮歌,陳父詫異。
“暮歌,你這是怎麽了?”
以陳父多年混迹在官場上的察覺力,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取了熱水杯來給靳暮歌倒上熱水,放在手裏取暖。
靳暮歌帶着淺淺的笑容。
“以前你是這麽做的,在日本滑雪的時候,他們都去滑雪了,我摔倒了凍壞了,還是你發現的我,把我背回來的,就是給我這樣取暖的。”
想起那些來,靳暮歌竟然笑了,不知道爲什麽,陳父覺得今天的靳暮歌有哪裏不一樣了。
歎了口氣。
“是啊,那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姑娘呢,做什麽事情都是熱情洋溢的,給你一個熱熱的東西暖過身子來,就對我感激不盡了,也許這就是我一直以來喜歡你的原因,這個世界人心複雜南側,唯獨在你的身上,感覺輕松和好相處,一度我曾經害怕随着時間的增長,你的長大,這個社會會把你帶壞,帶的和這個世界一樣功力一樣來着。”
回憶起這些往事,陳父和靳暮歌的眼裏都是暖暖的毫無芥蒂的笑容的。
“也許我從來沒告訴過你,在我的心裏,我是非常喜歡你的。”
靳暮歌的聲音頓了頓,想起以前的事情,面上帶着的微笑像是回到了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