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就什麽都看不到了,因爲被那風衣上面的黑色的帽子遮擋住了。
他很安靜,像是睡着了。
這樣睡不會覺得冷嗎?是無家可歸還是跟家裏人生氣了?那麽家裏人應該會擔心吧,怪不得這麽大的火氣。
靳暮歌這樣想着,就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
剛剛要給這個人披上的時候,這人一下子坐起來,在靳暮歌面前,與靳暮歌面對面,靳暮歌手拿外套想要給他披上的動作登時頓住。
“你是不是想死?”
這人的聲音,透着冰冷的弧度,但是聲音裏沒有陳以柯那樣的沉穩更像是一個孩子,對這樣的一個孩子,靳暮歌是不會怕的。
還有,怎麽動不動就說死。
是學校裏老師教的,還是家裏的大人就是這樣的溝通方式,太不對。
靳暮歌就皺着眉頭将外套給那人披上。
“我不是想死,我是怕你凍死,把外套給你披上,難道在這種天氣裏睡在這個地方你都不覺得冷嗎?”
當靳暮歌的外套還帶着身上的體溫和香味就披在那人的肩頭的時候,那人的身子怔了一下。
他很奇怪,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第一反應,将這個女人連同這件衣服一起推出去。他發誓,他可以将這個女人推至少五十米遠,爲什麽沒有這樣做…….
他的邏輯思維裏面也沒有解釋。
隻是這樣帶着點點溫度的外套,讓他的心緒從暴躁變得平靜。
靳暮歌就抽抽自己的鼻子,“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裏,你不是這一片的我知道,但是爲什麽會來到這裏,來了多長時間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跟我說說,也許我可以幫你。”
靳暮歌很自然的問出這些,想要如果自己解決不了,一會兒就交給警察處理。
年輕的小孩子,青春期,有這樣過激的情緒反應和行動很能理解,隻要和家人好好溝通就會沒事情的。
那人靜靜的看着靳暮歌,目光在黑色帽子下面與靳暮歌對視。
“我叫影子。”
其他的,就都不知道了,也沒有概念。
“影子?”靳暮歌納悶的學了一遍,然後看着影子,“其他的呢?其他的訊息呢?你該不會是唬我的吧,這個世界上哪有教影子的,還有你這帽子,能不能摘下來?大白天的。”
靳暮歌說這些的時候,已經動作利落的将影子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
漏出來男孩子精緻的一張臉孔,和一頭烏黑亮澤的短發,精短的弧度正好将男孩兒漂亮的臉孔呈現出來。
靳暮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爲,因爲像是漫畫書裏走出來的人物一樣,不像是現實生活中能有的人。
影子卻因爲沒有這樣直接接受過陽光的照射,閉上了眼睛,來适應這不算強烈,但足以讓他不自在的光線。
靳暮歌做這些做的很自然,而影子竟然讓一個陌生人靠近自己的身體,并且做出這樣的行爲,沒有反抗很特别。
靳暮歌面對影子的不适應,突然覺得自己的動作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局促的搓了搓掌心。
“那個,就應該多曬曬太陽嘛,你看看你的皮膚…….”
皮膚挺好的,無懈可擊,又眨眨眼。
“曬曬太陽才健康嘛,又不是夜遊人,幹什麽把自己包裹的像是死亡騎士一樣,其他的呢,不可能隻有一個名字。”
靳暮歌很自然的坐在影子身側,暫時充當規勸不良少年的知心大姐姐角色,書上說這樣的平起平坐的姿态能讓對方消除戒心和拉近距離。
過了好一會兒,影子似乎才适應這樣的光線,慢慢地将眼睛打開,靳暮歌心驚肉跳的發現影子的長睫毛,已經到了逆天的長度,而且烏黑濃密,簡直是不能形容的震驚。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孩子,上天真是不公平。
影子轉而忽閃着長長濃密的睫毛看着靳暮歌,靳暮歌覺得目光接觸的那一刻,自己好像是被強勢的電流竄過電了一下。
“不知道。”
直到影子說出話來,靳暮歌才呼出一口氣,緩過神來。
“怎麽可能,你說實話,是不是青春期了,然後跟家裏吵架?你現在告訴我你家住在哪裏就行,用不着這樣,每個人都經曆過青春期,你比如我,我也經曆過青春期的,那個時候姐姐跟爸爸媽媽吵着要去雲遊世界,但是最後也沒去,關鍵是這個過程不能造成傷害,你想要你這樣突然的離家出走,對你媽媽爸爸造成的傷害嗎,他們現在估計找你都找瘋了。”
“姐姐…….”
影子長而濃黑的睫毛下面的瞳孔裏,是澄淨的不參雜任何雜質的深淵,然靳暮歌這樣看着就有種跌落進這澄淨的世界一樣。
靳暮歌搖搖頭。
“對啊,我比你大,難道是你姐姐有錯嗎?”這靳暮歌已經在心裏慶幸了,還好不會是阿姨吧,叫姐姐總會顯得年輕一些。
影子臉上的表情很少,不愛說話,這樣讓靳暮歌很是頭疼,怎麽樣才能知道他的家庭信息呢?
“媽媽叫什麽?在哪裏工作知道嗎?”
影子懵懂,搖搖頭。
完全不懂“媽媽”兩個字的概念,更不知道這個名稱的由來和作用。
靳暮歌快要崩潰了,“那你告訴你從哪裏來的?”
看影子的樣子不是故意生氣撒謊,好像是真的不知道的樣子,靳暮歌滿滿的心疼,看上去這麽漂亮的一個孩子,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吧?
終究不知道關于影子的任何信息,兩個人坐在這裏曬太陽,靳暮歌有些頹敗。
仰面看着天上的小鳥,一會兒栖息在沒有枝葉的樹上,一會兒飛行在空中。
“你看小鳥多好啊,多自由啊,想去什麽地方都可以飛去,沒有固定的牢籠,沒有枷鎖,随處可栖。”
靳暮歌那滿眼的惆怅和羨慕,是自己現在的生活和鳥兒的自由強烈的對比,不免欣羨,落在影子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