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很安靜,安靜的能清晰地聽見彼此清淺的呼吸聲和石英鍾表秒針一下一下行走的聲音。
白露拿着已經喝空了的杯子,杯壁上還有殘留的水溫,很溫暖也很安心。
“我沒想過你會知道,我也沒想過我們之間會有結果,至于這個孩子,我已經做好了獨子将他撫養長大的信心。”
白露的話是令林溢泷心驚的。
幸虧他是知道了,不然的話,現在這個孩子還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出生甚至長大,到時候這一筆債,該怎麽償還都不知道了。
林溢泷的手在身側微微攥成拳頭,又微微的放開。
“爲什麽?是因爲你也覺得門戶之見麽?”
白露就笑了,那屬于孕婦獨有的讓人感覺幸福的笑容,看起來很美。
“在我心理哪有什麽門戶之見呢,不過是覺得我們不合适。”
說這話的時候,白露看着林溢泷的眼睛,眉心皺了一下,有頗多的不舍在裏面。
這樣的說法,其實是令林溢泷不解的,甚至有微微的火苗在林溢泷的胸口來來回回的竄着。
“如果覺得不合适,爲什麽會要這個孩子,是因爲你想要一個孩子陪你孤獨終老麽?如果不是因爲喜歡或者是因爲愛,爲什麽會選擇要這個孩子?如果門戶之見都不在乎,你在乎的不合适又指的是什麽?”
不合适的範圍,說起來真廣,說起來也真大,到底具體哪裏不合适,林溢泷揪心。
白露的腦海裏就突然的閃過那個畫面,在大雨來臨之前,那個畫面像是印刻在他的腦袋一樣,每天每夜,都會不同程度的上演。
林溢泷跟另一個女人的擁抱。
白露的眼神飄忽了一下,有一絲傷心稍縱即逝,被林溢泷抓住了。
是他做了什麽不可饒恕和不被原諒的事情,所以才讓她如此的絕望麽?對他,以至于兩這個孩子都沒打算讓他知道。
白露嘴角扯起一抹不怎麽自然的微笑。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哪有那麽多具體的爲什麽。”
“那麽現在呢?”
應着白露話的尾音,林溢泷追問着,“現在也覺得是麽?現在就算是我這樣懇求原諒,懇求這門婚事,你也無動于衷?”
要知道,如果白露覺得沒必要的話,那麽林溢泷現在在這裏堅持的意義都沒有了。
開始隻覺得那句“成人間的遊戲”就已經是莫大的隔閡,現在看來根本上就是錯了,或者說是林溢泷在這場感情裏面,始終就沒有看清楚過白露。
始終不知道白露的真心到底是怎麽樣的。
是她在最開始的時候選擇靠近,他不是随便的男人,也不會有什麽非分之想,隻知道兩個人合作默契,人也不錯。
雖然看好,但是沒有觊觎之心,畢竟那個時候她是陳以柯的未婚妻。
表明心意也是她先主動的,回去之後經過深思熟慮覺得自己竟然也對她動了心,再三考慮之下情況總是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
以至于上一次,情緒失控,将她占有,他是想要負責任的,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等來的卻是這個女人的一句。
“成人之間的遊戲。”
她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但是她現在已經是完全的動了心,已經是不能收的住的狀态。
既然把别人的一池春水攪亂了,就不能全身而退。
白露看到林溢泷灼灼的目光,想象着她對另一個女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她無心去考究陳以柯和靳暮歌的關系,更沒有那麽多閑暇考慮靳暮歌和他的關系,但是她是真的在意。
“那日,你将别的女人擁在懷裏,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終于忍不住說出來,白露的眼睛裏已經蓄滿淚水。
這話把林溢泷驚着了,他至始至終隻有白露一個女人,還差一點因爲她頹廢而死了,怎麽會将别的女人擁在懷裏。
“沒有什麽别的女人,我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女人,難道這些天的守候你還看不出來?”
白露現在是孕婦,情緒易于激動且控制不住,既然提起當天的事情,不如索性說出來。
“是靳暮歌,我親眼看見了,那個女人是靳暮歌,你把她擁在懷裏,細心的安慰,就在你家門口。”
林溢泷皺起來眉頭,想起那一日的大雨之前,靳暮歌來到他家就他一命,那是他在聽了白露的話之後,最爲難過和差一點死去的一周。
難道她也來了?
“你來過我家?”
林溢泷有些激動,那些死去的心漸漸的有了複蘇的痕迹。
白露就苦笑了。
“也許是我們沒有緣分,我連門口都還沒有進,就看到你們相擁在一起,那畫面太刺眼,所以我到現在也不敢相信你在這裏等候的是我還是你的孩子。”
林溢泷的心頭所有的疙瘩都豁然的解開了,隻覺得眼前這個笨女人笨的可憐,忍不住想要将她小心的抱進懷裏。
但是女人的抗拒意味明顯。
“我知道她才是陳以柯真正的女人,我們同樣悲情所困,但是不是來自同一個人,我是因爲你,她是因爲陳以柯,她嫌少在人前漏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忍不住安慰她,我怎麽會對她有什麽想法呢?在那之前我已經知道了她跟陳以柯的關系,我跟陳以柯甚至因爲這件事情通過電話,到現在還保持着通話記錄。”
林溢泷的樣子唯恐白露不信。
白露不知道林溢泷現在說這話的真假,但是心裏的一潭死水慢慢地開始蕩漾起漣漪。
“我也是陳以柯的女人來着,曾經,我還差一點成爲了陳以柯的妻子。”
林溢泷認真的看着女人.
“可即便是那樣,你還是義無反顧的待在我身邊,你以爲我是沒感覺嗎?還有陳以柯,在明明知道你我的情況下,作爲一個男人能允許他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有關系,隻能說明一件事…….”
林溢泷的聲音頓下去。
“那隻能說明那個男人并不愛你,而這個男人隻有在我認識靳暮歌之後給我打過電話,他愛的人隻有靳暮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