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後視鏡看陳以柯臉上的倦容,以及想到跟靳暮歌分開始那個熱烈的吻,終于覺得陳以柯是不同的了。
一點一點的變化就很容易看出來,這個冰冷的,這個冷漠的男人,卻因爲一個女人在改變着。
靳暮歌在陳以柯心裏的重要也可想而知。
現在應該是擔心和不舍糾纏在心裏吧。
自從七年前,陳以柯接手陳氏集團開始他就跟着陳以柯,還從沒看見過陳以柯現在的模樣,雖然靳暮歌不在的場合,陳以柯還是一樣,但是隻要對一人不同,那便是最大的不同了。
他們之間的淵源,他們之間的情感,他不甚了解,也沒有資格去了解,但是這樣的陳以柯,是有溫度的。
在飽受了這個社會的冷暖,嘗遍這社會的心酸,看到陳以柯被這個世界,這個家庭所冷漠以待的時候,他是期待靳暮歌的加入的。
車子在行駛了三個小時之後再醫院停下。
陳以柯臉上始終沒有顯露出任何的表情來,直接上了電梯,往陳母所在那間病房。
病房的門被打開來,陳以柯就感受到一室的溫暖的光線,屬于陳母的那種氣息就包圍上來,讓他有種想要窒息的感覺。
床上躺着的人,閉着眼睛,身上穿着藍白相間的病号服。
陳越把門關上,陳以柯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要把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外套脫下來的意思。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陳以柯不看手機,也沒去見醫生,隻是一個人站在這間病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夜幕。
終于,病床前的儀器響了一聲,似乎是某種監測的時間到了。
陳以柯回頭,就看到陳母張開的眼睛,正在這樣和暖的燈光下,看着自己的背影。
因爲是躺着,鼻孔裏還插着管子,頭發亂亂的,俨然沒了往日裏陳母那般光彩照人的風采,這樣躺着讓人看過去就有輕微的浮腫。
陳母已不再年輕。
“我去叫醫生來。”
陳以柯剛想要叫醫生的動作被陳母止住,喘上一口氣息來,令一旁的機器都呼呼的作響。
“我沒事,不用叫醫生,還死不了,老毛病罷了。”
說完,目光有些冷冽的看着陳以柯。
“是不是不是我病了,你還不肯回來?”
那聲音聽上去雖然微弱,但是卻沉着有力,這話,像是質問。
陳以柯就在陳母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來,看着陳母,眼睛裏是陳母看不懂的深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孩子的眼神他已經完全看不懂了,裏面藏着什麽,就像是藏着陳以柯的心一樣,讓人無法捉摸。
有時候,這樣的對視,沒有坦誠,甚至會讓陳母感覺到一絲絲的驚慌和害怕。
陳以柯不回答,陳母便知道是了,長長地歎息了一口氣,轉而把目光挪開,看着天花闆。
“面對這樣的你,我不知道對于我這個歲數來說,是可悲還是怎麽樣,感覺别人家跟母親最爲親近的兒子,怎麽到了我這裏正好相反呢?是我爲你做的不夠多嗎?”
這個問題,陳母現在時常在想。陳以柯是不作回答的,他不知道别人家的父母是怎麽做的,無從評價和衡量。
陳母動了動身子,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這麽軟弱無力。
“我現在回想起你小時候的事情,竟然沒有幾件是能想起來并且記住的,你父親的事業剛剛起步,我們自然是忙事業的多些。”
其實說到這些,陳母現在不是不後悔的,隻是以前年輕,不覺得,總覺得孩子是怎麽樣都會長大的,現在能給他的最好的就是好好的爲他創下基業。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錯了,那些珍貴的陪伴現在想要找也找不到了。
那些曾經的漠視和忽略,換來的就是現在自己這個樣子,和陳以柯相對無言。
“你現在最主要的是把身體養好。”
陳以柯不知道母親爲什麽說起這些,也不知道該怎麽樣安慰,安慰的話在他們之間太過生澀,不容易表達。
到最後隻能說出這一句。
陳母精神稍微好了一些,想到叫他回來的目的,不過是對于現在的形勢的掌控。
“現在白家已經單方面的宣布解除婚約,你打算怎麽做?”
陳以柯知道隻有談這些的時候,他們才更加的像是母子,有些感情是不适合抒情的,目光放得坦然了許多。
“随後我也會發聲明解除婚約的。”
陳母的臉色就在蒼白的基礎上更加的不好看了。
“那個女人呢?你不會是想要把她接過來,坐上你未婚妻的位置吧?”
陳以柯的手指在互相的一下一下若有似無的敲擊着,是長期在某種思考的狀态下養成的習慣。
“沒有不可。”
“那你就等我死了的那一天吧。”
陳母幹脆咬牙切齒的說:“隻要有我在,我還活着的一天,我是不會讓你娶了那個女人的,想要走進結婚的殿堂,我是第一個不會同意的。”
“沒指望你的同意。”
陳以柯的聲音淡淡的,卻是透着堅定的語氣,陳母躺着還是不能控制自己情緒的波動,深呼吸了幾口,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不是她的目的。
“事情一撥接着一波的起,不知道後面還會發生什麽事情,現在的時局已經足夠的亂了,我不能指望你能平息所有的亂子,但是現在有一條路,你必須走。”
陳以柯的眼角跳了一下,似乎猜到了陳母想要說什麽一樣,互相敲擊的手指也停下來。
“明天,把靳暮歌和她那植物人的母親送到國外去,我不會要求你怎麽發送遣散費,也不會限制你給他們多少錢财上的幫助,就算是陳家的扶貧項目好了,你可以在國外給那個女人找一個更好的療養機構,也可以給靳暮歌找一個好的學校,讓她上學,讓她怎麽樣都好,你在他們身上花多少錢,我都不在乎,但是,隻有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