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的話,陳以柯當然聽到了,整個人散發着不宜靠近的氣勢,冰冷冷的将一切摒棄在外面。
他深深地知道,這是母親最後的一張底牌了。
現在這麽快就把底牌亮出來,是不是太早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吐出來,像是接受傳統的武術訓練那樣。
“所以,我才對這件事放任不管了。”
陳以柯的聲音已經是成熟男人的味道,“我的底線在那裏,請您以後都不要碰了。”
這赤裸裸的威脅,帶着很重的占有和霸道的味道,是陳母很久沒在自己兒子身上看到的了,她以爲經過這麽多年系統的訓練,這樣的本性早就磨沒了,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那本性不是沒有了,是封藏起來了,時隔這麽多年,還是會露出來。
陳以柯已經開門下車,高大挺拔的身子繞過車身到這一邊來替陳母打開了車門,深邃的眸光暗黑的如同晝夜裏的星星。
對陳母的恭敬一如既往,隻是,這已經在陳母的心裏掀起來驚濤駭浪。
陳母下車來,已經感受到陳以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是強大且刻不容緩的。
“藥已經煎好了,醫院裏最近我會去,您身體才剛剛恢複,還是注意休息的好。”
陳母的憤怒已經不知道怎麽發出來了,現在站在身前的人和剛才在車裏的那個陳以柯已經判若兩人。
現在有着這樣周密的安排和近乎體貼的做法的才是她的兒子陳以柯,但她心裏很清楚,那個也是。
他這是在用行動告訴她,不要去碰觸那根底線,否則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有什麽,是比親眼看着最爲信賴和依靠的人叛變更可悲和傷心的呢?而她什麽也做不了,果然不愧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兒子。
他早已看清楚她的底牌和籌碼,也更知道自己的籌碼和底線在哪裏。
她輸的很徹底。
喜怒不行于色,是她一貫的本事,可是剛剛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卻輕易地發出來了,這實在是不應該的。
“晚上我會安排和白家的見面,具體的商量一下婚禮的細節。”
陳以柯微微眯起眼睛,這才是他熟悉的母親該有的樣子。
見招拆招,已經開始了的戰況,恐怕就不那麽容易能卸下來了。
“我會選好餐廳,具體位置到時候通知您。”
陳以柯坐回到車上,又恢複了往日的陳以柯固有的模樣,車子在老宅門前的空地上打了個轉向,才順着那一條大路開出去了。
車子開出去良久,陳母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像是剛剛的一切已經用盡了力氣。
才緩緩的步伐進到屋裏面去。
車上的陳以柯背部挺直的坐着,直到車子駛出去足夠遠的距離,陳以柯才伸手将脖頸前襯衫上的扣子解開兩顆。
這場戰役,在這個時候才算是真正的拉響了。
他深知道母親的手段有多強,但是他不可能将那個女人在背後藏一輩子。
中午休息的時候,别的同事都去吃午飯了,唯獨靳暮歌沒有食欲,整個人站在天台上,趴在天台的圍欄上閉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身後有腳步聲,靳暮歌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是誰。
“不要過來,我會跳下去的。”
一上午的時間,一點工作都幹不下去,總是在想喝醉酒的事,還有陳以柯的電話裏說的那些追悔莫及的話,真的恨不得現在能從這裏跳下去。
楚襄欽就把自己的手放進褲兜裏,看着高處的藍天白雲,白雲厚厚的, 看起來很軟的樣子。
“閉着眼睛跳下去的可能性不大,因爲那是怕死的表現,一個輕生的人是不會有心情閉着眼鏡睡覺的。”
楚襄欽的聲音讓靳暮歌歎了一口氣,睜開眼睛面對楚襄欽就是一副無奈的表情。
“誰告訴你我是在睡覺了,沒看見我正在想事情嗎?苦思冥想的那種。”
“怎麽樣?想清楚了嗎? 想事情想得連飯都吃不下了?”
對于靳暮歌今天的不在狀态,楚襄欽早就看出來了,隻是這樣的靳暮歌是很少見的,大概還跟昨天晚上喝醉了酒有關。
酒後發生了什麽,怎麽了?
她不說,還故意有所隐瞞,他也不好問。
隻是她不吃飯,很是少見,想必真的是有什麽事情。
“全當減肥了。”靳暮歌沒什麽心情吃飯,吃不下根本就,晚上還不知道怎麽面對陳以柯呢。
“那我這一份不是白買了?”
身後的聲音,有些懊惱的傳過來,靳暮歌回頭就看見手裏提着一個大袋子的李悅,有些氣喘噓噓的走過來。
楚襄欽上前,把李悅手裏的袋子接了過來。
“你。”靳暮歌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悅,驚訝這個地方李悅是怎麽知道的,不過有一根神經繃起來。
“那個我跟楚大哥可什麽也沒做啊,我們就隻是聊聊天而已。”
靳暮歌趕緊解釋,因爲昨天晚上兩個人似乎才有了起色,自己不能壞了他們的好事。
靳暮歌有些緊張,不知道這樣的解釋能不能合格,緊張兮兮的樣子看着李悅。
李悅似乎沒看見她的臉色一般,隻是握着自己的手掌。
“早知道你不吃,我就不去那麽遠的地方,排了這麽長時間的隊伍給你買這麽一份炸雞了。”
一聽炸雞二字,靳暮歌腦袋裏閃過什麽,争着将楚襄欽手裏的袋子拿過來。
“你說的該不會是張記得那一份炸雞?很難買的,要排很長時間的隊呢?”果然打開來就驚訝的看見盒子上赫然寫着“張記”兩個字。
“買個我的?”靳暮歌的眼睛瞪得不是一般的大,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因爲這一份炸雞來之的不容易,是長長站在炸雞店的門口看着那些人往而興歎,不敢進去的經過。
李悅臉上的紅暈,因爲一路趕過來的關系,沒有消退的痕迹,但看上去更加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