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啊,本來還想有個小生命的,這下子,大牛小牛全沒了。”老伯很是懊惱的樣子,似乎這樣的結果都是他的錯一樣。
婦人更是手足無措的看着這樣的場面,似乎都有心疼的眼淚掉下來了。
躺在這個牛棚裏的,一大一小兩個屍體,确實讓人看着有些心疼。
突然,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小牛的腿動了一下。
靳暮歌的手收回來,不敢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小牛。
“它,它剛剛動了。”
聽見這話,婦人和老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湊近了小牛,仔細的認真的看着,陳以柯也站在靳暮歌的身後。
在衆目睽睽之下,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一個個人眼巴巴的目光下,小牛的腿又動了一下,比剛才的幅度要大。
幾個人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親眼見證着這奇迹的發生。
然後,就突然的,小牛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四肢一起用力掙紮了一下,就在這裏站了起來。
很快的,随後又摔倒了。
眼睛睜開了,大大的,長長地睫毛忽閃着,不停地甩着頭,像是要把嘴裏的黏黏的液體甩出去來一樣,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顫抖着身子。
陳以柯反應過來,抓住小牛,将手伸進去小牛的嘴裏,抓出一些黏黏的東西出來,小牛的頭這才不甩了,隻是顫抖着,試圖了幾次,都要站起來的樣子。
它竟然活了。
劫後餘生的感覺,感傷的氣氛一下被這樣突然降臨的喜悅給沖走了,雖然大牛死了,但是迎接了一個新生命的到來,就像是看見了新希望一樣。
“哎呦,哎呦……”
這是靳暮歌第一次聽到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婦人出聲,像是被吓壞了,也像是現在才敢感慨一樣,不停地感歎着氣息,用那枯老得雙手,慢慢地扶住小牛的雙腿。
小牛的眼睛黑色的眼珠很大,很飽滿的直視着靳暮歌的臉,長長地睫毛讓靳暮歌覺得太可愛了,心都要融化了。
鼻子裏不斷地出着氣息,還是要試圖站起來。
“這是它的本性呢,一生下來落了地,就要用自己的雙腿站立,不然就不能成活類。”
老伯像是知道靳暮歌的問題,爲什麽它要這麽着急的站起來,歇一歇也是可以的,已經能起死回生就是很大的幸運了,何必那個着急呢。
老伯的回答,令靳暮歌重新認識到,原來自凡是活了,就要拼了命的證明自己的生命和活力,怕是被淹沒了呢。
對這樣小小的生命力的頑強,很欣慰。
幾個人把小牛挪到住的房間裏,在地上生了火,鋪上棉絮和甘草,好讓小牛吧身體烤暖了,烤幹了。
小牛就溫溫順順的趴在火堆旁,腦袋擱在同在烤火的靳暮歌的腿胖,臉靠近靳暮歌的方向。
婦人就笑了,在這樣的光線下,摘下圍巾來的婦人的臉才被靳暮歌看清楚了,眼神裏是那種質樸的帶着羞澀和不敢直視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是真誠的,不管樓幾顆牙齒,那種真誠的暖到人心裏面的笑容。
臉上帶着歲月的痕迹,反而被那些白皙的,沒有絲毫印記的臉更加的漂亮,靳暮歌猜想她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美人。
“它是把你當媽媽呢。”
婦人說的是小牛現在的這個樣子,靠着靳暮歌尋求某種愛的樣子。
靳暮歌的心裏一暖,也是一陣心疼,它的眼睛從生下來就是看着自己的,大概是把自己當成了媽媽。
幸好,幸好。
心裏也在慶幸,幸好沒有看見它媽媽躺在那裏的樣子,不然該不該會傷心呢?
會不會留下不能磨滅的印記呢?
靳暮歌爲着小牛慶幸,把小牛的頭抱在懷裏,輕輕的撫摩,極盡溫柔。
陳以柯就看着這樣圍坐在火堆旁,臉色被火光印的通紅且健康的顔色着了迷。
靳暮歌就突然想到了什麽,擡起頭來。
“大牛,大牛是怎麽死的?爲什麽死了?”
這個問題,她老早就想問了。
提到這個,婦人的臉又沉下去,老伯也無奈着一張臉,拿着手裏的一根稻草,慢慢地早手上打轉,像是在想該從哪裏說。
最後還是老伯在這樣靜谧的幾乎要讓人睡着的空間裏開口。
“他已經很老了,到了該死亡的年紀,他已經沒了牙齒,已經不能幹活,但還是爲這個家做了最後哦偶一份力,留了一頭小牛。”
老伯看着那頭小黃牛,不像是看家畜,不像是看動物的眼神,憐憫的, 充滿深情的,倒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那般的不舍和溫柔,還有心疼。
老兩口一生無兒無女。
講起這頭大牛,是如何到這個家裏來的,又是如何調皮的,又是如何漸漸被馴服,在這個家裏出力的,又是怎麽生下第一個孩子的,總共生了幾個孩子,孩子們現在的身處,以及最後這個小牛,是老牛留給他們老兩口最後的念想和禮物。
料想是猜在它死後,他們會孤獨,所以才這樣做的。
靳暮歌聽的出神,也知道這個家庭肯定會善待這頭小牛,也肯定會好好安葬這頭大牛的。
天色已經很晚,火堆上燃燒着的柴薪,不時地發出噼裏啪啦的小聲音,才印證着這世間沒有靜止。
“對了,我還沒問,你們是有什麽事?你看,我這一高興都忘了,忘了是不是耽誤了你們。”
老伯這才想起來陳以柯在門前拉住他的樣子,像是有話要說。
靳暮歌這也才意識到,聽了這個長時間的故事,自己已經餓了,而且他們是怎麽身無分文的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看着陳以柯。
陳以柯看看靳暮歌,面對老伯的熱情,依然是那副不急不緩,沒有要求人的樣子,倒是坦然的姿态。
“我們是來旅行的,出門出的急,沒帶任何的錢财和身外物。”
簡單的幾句話,吧兩個人現在的狀态表達的清清楚楚,靳暮歌都覺得這樣的說法直白的太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