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男人試探性的開口。
什麽?靳暮歌完全懵住。
男人就了然的試圖往前面走了一下,尤顯得緊張的樣子。
“所以,你知道如果跳下去的後果,會是什麽樣吧?”男人更近了一步,“海水的溫度已經低于你身體的十餘度,冰冷刺骨的感覺會瞬間冒上來,如果能安然進入到水面已經是非常萬幸的,如果跳下去的時候,不小心正好用頭撞在暗礁上呢?或者是這即将到來的暴風雨,到時候海浪會很大,你的身體會不斷地被拍打在岩石上,随着海水沉浮,想定下來喘一口氣都難。”
靳暮歌開始有一點明白這個男人的意思了,因爲這一段話已經讓她毛骨悚然的開始想要逃離開這個地方了。
男人又近了一步。
“所以說,這種方法行不通的,還是換另一種方法吧,跟我說一下,或許我能幫助你也說不定呢。”
靳暮歌就有點像笑了,但是裝作不受影響的樣子。
“如果跟你說了,反而幫不了我呢?”
男人前進到靳暮歌方向的腳步就頓住了。
“你還沒說,怎麽會知道我幫不了你呢?先過來說說看嘛……”
看靳暮歌許久沒有排斥的反應,男人就一步一步靠近了,剛想要伸手将靳暮歌拽回到安全地帶的時候,靳暮歌就開口了。
“你以爲我想要自殺?”
冷靜的聲音,帶着點點笑意,就把精神已經極度緊張的男人怔住。
看着靳暮歌的樣子,男人這才慢慢地放下警惕來,疲憊感從男人緊繃的臉部神經上洩露出來。
“不然你站在那幹什麽,那樣子看起來就是要尋短見了。”
送了一口氣的聲音,令靳暮歌覺得心暖,如果今天自己真的有這個念頭,恐怕現在也已經被這個男人勸下來了,這種勸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别額。
“像我這樣大難都不死的人,怎麽會自尋短見呢?我隻不過……”
隻不過想要尋找以前的一切記憶的片段,算了,人都不在是以前的人了,尋找那印記做什麽。
笑着搖搖頭,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
“總之還是謝謝你,雖然沒救成,不過你那救人的方式挺特别的,就是我真的想自殺,也會覺得害怕了,因爲确實挺恐怖的,你是學地質勘探的?還是衛星雲圖的?”感覺描述的挺真實的。
男人就也漏出笑臉來,尴尬的笑了笑。
“就覺得這樣的描述總比空洞的勸說來的實在,感同身受一下,可能想到自己死後的狀态并不怎麽好,大概就會打消了這個念頭,曾經很喜歡研究這一些的,隻不過現在從事的不是這方面的工作。”
男人真誠的說話方式,讓靳暮歌感覺很真實,再想起他那些無厘頭的開篇方式,更覺得是高達上的勸人方式。
如果不是她說,她還真的不知道死亡竟然這麽可怕。
“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靳暮歌忍不住問,想知道這些是不是真的。
男人就湊近了靳暮歌的身邊,低頭看了看所在岩石下面的水。
“情況和我預想的差不多,看這些岩石的結構就知道,不是人工的,而是天然形成的,已經不知道在這一片水域存在多長時間了,想這個的岩石群,是不會單獨存在的,下面還肯定會存在許多小的岩石或者是暗礁,等退了潮也許能看見。”
男人看了看靳暮歌,思索了一下頓了頓。
“溫度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伸小腿去試一下,應該比你想象的還冷,是人體表溫度會覺得不舒服的範圍之内了,不過……”
男人頓住了要說下去的話,看着靳暮歌,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幾小時後要下暴雨的預測是假的,海燕還沒到飛的那麽低的程度,加上現在的海風風向,不是暴風雨的前兆,隻是因爲我不确定那兩條危險能不能成功的威脅你,隻能加了一條。”
這樣的說法,真的把靳暮歌逗笑了,靳暮歌哈哈的笑出聲音來,在這樣的蒼茫海水間, 這樣的夜色裏,尤顯得清晰明朗。
“有這麽好笑麽?”男人被靳暮歌笑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靳暮歌則是忍不住的狂點頭,“嗯嗯,尤其是你一本正經的樣子在說這些的時候,哈哈。”
被靳暮歌這樣的笑聲感染着,男人的心情也好了一點,兩人就這樣并排的站着,面對着海水,各懷的心事被沖淡了不少。
這樣的相處模式,不像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倒像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簡單诙諧幽默的相處,是人性裏最根本,最真實的存在。
笑過之後,靳暮歌主動地伸出手去。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靳暮歌。”
男人也伸出手去握上,“你好,我是林溢泷。”
兩隻手交握在一起,像是幼兒園裏認識的新朋友,很讓人快樂。
在這樣的社會世俗之中,試問又有多少友誼不是參雜着目的而存在的?被世俗所累,有太多的人和太多的事,甚至是一份相交的友誼,都不是純粹的了。
這樣的情況下相遇,一個要救别人姓名的男人,人性總不會是壞的。
“話說,你爲什麽在這裏待着?面向大海,有些悲涼的意思。”林溢泷還是很好奇,是什麽讓一個女孩在這個時間,孤身一人在海邊怅然若失呢?
靳暮歌就白了他一眼,在岩石上幹脆坐下來。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我啊,無非就是被世俗所累,爲情所困喽。”
突然想到什麽,擡起頭來,看着站在身側的男人。
“你,該不會是……也是被情所困吧?”靳暮歌的語氣頓了頓,“因爲這個地方,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更别說在這裏獨處了。”
這可是個秘密基地啊,秘密的程度就是别人都不知道的。
看着林溢泷不答,那面容上的樣子,像是糾結着,困擾着,繞不開了。
砸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