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奮不顧身,那樣的熱烈,打碎了的浪花會不小心濺到身上,腿上,衣服有些濕了,被鹹鹹的海風卷過來,涼涼的。
她的感冒還沒好利索,濃濃的抽了抽鼻涕。
就在這個地方,那時候的陳以柯跟現在一樣沉默寡言,别人根本不知道他腦袋裏想的是什麽,永遠的高深莫測,但是讓她發現了這個秘密。
隔三差五他就會來到這裏一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就是對着這面前的大海,靜靜的一個人待到很久很久。
她有幾次小心翼翼的跟着翻進來,看着實在是無聊了就回去,不知道這樣的海有什麽看頭。
但有一次不小心弄出了聲音。
當時那陳以柯的眼神,淩厲的,不可一世的,似乎還有驚恐的情緒,看向她的時候,就知道完蛋了。
果然,陳以柯抓着她那一通追問。
“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你來這裏有什麽目的?……你看見了什麽?…….你不許把在這裏看見了我的事情說出去…….”
那一連串的問題到現在想起來還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當時看着那樣的陳以柯。
突然就冒出一句。
“看,飛碟。”
很難得這麽幼稚的把戲,聰明如陳以柯竟然上當了,回身看見灰蒙蒙的天空上隻有海燕飛過,回頭就更遷怒于她了。
但是那薄薄的唇闆閉緊了,似乎要很多的話要爆發出來最終也沒說出來。
隻剩最後一句嚴肅的命令。
“這裏的事,絕對不許跟任何人說,無論你看見了什麽。”
其實,她什麽也沒看見,就看見一片蒼茫的海岸邊的岩石上,站着一個他,而且他還是背着身的。
爲了安全,隻能答應了,要不然以當時陳以柯那架勢,恐怕她不答應會把她扔海裏喂魚了。
可是很意外的,兩天之後,陳以柯竟然攔住她,将她帶到這裏來了。
原話是這麽說的。
“根本不相信你的嘴能保守什麽秘密,安全起見,隻能把你帶過來看着你了。”
那時第一次,靳暮歌跟陳以柯肩并肩站在這塊岩石上,面對蒼茫的海水,和不斷湧過來的浪花,靳暮歌感受到身邊的陳以柯身上,從未有過的落寞。
那時候常常不明白,他學習那麽好,腦袋那麽聰明,不像她一樣,考試每次都會臨時抱佛腳,及不及格還得看老師的心情,有什麽事情是還要煩惱和落寞的。
但是自打那之後,隻要是他上這個地方來,就會叫上她。
靳暮歌給這個地方起名叫“秘密基地”。
那也是第一次,陳以柯聽到她起的這個名字沒有罵她笨,從此這個地方就成了他們兩個人的秘密基地。
有了兩個人跟這個地方做朋友,就很少見到陳以柯眼裏的落寞了。
兩人時常在這些岩石上跑上跑下,還時常因爲說錯了話被陳以柯追,到現在想起來都能聽見那個時候的笑聲。
那個時候不明白,當今天自己再次站在這個地方,一個人感受的時候,才知道那落寞的眼神裏隐藏着什麽。
大概是寂寞。
長期的,不被理解和包容,不被誇獎和不被允許犯錯誤的寂寞。
再後來,兩家人生意上的往來,才彼此認識了,然後兩人相識,兩家關系不錯,就定了親事。
當初說好了,滿了十八歲之後會有一個隆重的訂婚儀式的。
現在是她一個人站在這裏呢,七年的時間沒來了,一切都好像是昨天一樣,隻不過時過境遷,什麽都變了,包括人心。
不知道這七年的時間,陳以柯來過幾次,是不是還記得這個地方。
這些被遺忘了的曾經,似乎都被掩埋了,她更加的不了解當初一度很了解的陳以柯了。
還記得,兩個人一時興起,還在一塊石頭上刻了字呢?在石頭的一面,靠近水的地方,落潮的時候,刻上去的,等漲潮了會被掩藏在海底了。
好像就是腳下的這一塊,不知道經過這七年海浪的拍打,那些字還在不在呢?
靳暮歌很好奇,也迫切的想要知道時過境遷人心都已經變了的現在,那些字迹是否還依然。
探頭出去,俯身下去……
“這個時候的海水,是很冷的。”
靳暮歌的腰還沒有完全彎下去,就被身後的一個突兀的聲音頓住。
這個時間,這個地方,還會有誰來?
靳暮歌就原地轉過身來,看見一個身穿白襯衫的男人,墨色的長褲,白色的襯衫,一臉溫文爾雅的紳士摸樣,海風把男人的頭發吹的亂了,但不影響男人那看過來的銳利的眼神。
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嗎?
靳暮歌看看自己左右确定沒有了别人,可是她并不認識他啊。
男人就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時間。
“知道嗎?這個時間,海水已經降溫到空氣溫度下的四到五度,根據現在空氣中的溫度,比你的體溫将近要冷八到十度。”
是這樣嗎?
靳暮歌不知道是怎麽推算出來的,但是按照他的這樣精确的算法,應該是比較冷的,茫然的看着男人。
“而且,這一帶全部是一些岩石,你踩到的那一塊是大的,但是下面你看不到的,會有很多小的岩石,或者是暗礁存在,大概沿海五公裏全部是”
從海水的溫度推算到現在岩石的推算,靳暮歌想這大概是一個地質學家,在這一帶研究地表岩石,海水溫度等地質情況。
“看到天上的海鳥了嗎?”
男人指着靳暮歌的頭頂,靳暮歌就看到盤旋在頭頂周圍的海燕,在頂着海風和海浪飛舞,靳暮歌點點頭,表示看到了。
男人接着說:“根據海燕這樣的飛行速度和低空飛行的狀态,可以斷定在未來兩校之内會有暴雨,暴雨會使得海浪更加的大,岩石表面更加的滑,而海水的溫度也會急劇下降。”
這個男人是想要聽自己的意見,還是想要做什麽,跟他說這些地質研究還是生物研究完全聽不明白的東西,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