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楚襄欽也才問出這一句,昨天晚上跟陳以柯的那通電話,他還沒忘記,那樣的擔心,以至于一晚上沒有睡覺的心情,也沒有辦法提起。
她之所能問出來的就隻有這一句了。
靳暮歌臉上的情緒在楚襄欽的話之後垮了一下。
很明顯嗎?
随即笑容又挂在臉上,展開自己的雙臂伸伸手,“就像你看到的,沒事阿。”
靳暮歌眼神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了,楚襄欽沒有抓住,他現在大概明白靳暮歌穿成這樣子的原因了。
精緻的淡妝下面才好隐藏一張失落的臉,身上這豔麗的顔色也才能遮住些許蒼白。
咬了咬牙關,手始終揣在褲兜裏,也沒将掌心撫在那張需要安慰的臉上,如果她真心想隐瞞,你又怎麽能揭穿和安慰呢?
“沒事就好,你的這些讀者來信裏面,有人願意接受你采訪的邀請了。”
“真的嗎?”
現在能沖淡靳暮歌這一身落寞和難過的,恐怕就隻有這件事了,就像她一晚上想出來的結果。
從今以後,好好工作,努力生活,早點擺脫陳以柯。
看到這樣的靳暮歌,楚襄欽才有了一絲勁頭和安慰。
“去看看吧,我整理好了放在你的桌子上了。”這大概是楚襄欽能給靳暮歌的最好的禮物了。
靳暮歌就看到桌面上整整齊齊的放着的那些整理好的資料,心裏暖哄哄的,果然是隻有工作和同事能帶給自己最大的溫暖,她要以十倍百倍的精神還回去。
“哇塞,太勁爆了吧?你看到沒?”
“怎麽會沒看到,就霸了屏了,可惜這次風頭不是我們雜志社的。”
“你說他們兩個去那裏幹什麽?”
“你笨不笨啊,人家是未婚夫妻哪,你說能去幹什麽,我看哪,這是好事将近的節奏,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在婚禮現場給廣大媒體撒紅包呢?”
“你想多了。”
靳暮歌正低頭看資料看的仔細,不知道同事們談論的什麽,已經引起了一小片嘩然,更有同事湊過來。
“暮歌,你知道内幕了嗎?早就知道了吧,他不是你同學嗎?”
“什麽?”靳暮歌擡起一張懵懂的臉,不知所雲,雲裏霧裏的樣子看着他們。
“就是那個啊,你打開電腦,全都霸了屏了,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靳暮歌看同事們一個個熱情的看過來的勁頭,就要去打開電腦。
還沒來得及打開看了究竟,主編就從辦公室後面急匆匆的走出來,對着衆多同事連連的擊了幾下掌。
“現在召開,緊急會議!”
所有同事一聽,立馬切換到了緊急待命的狀态,這樣的情況在雜志社也不是沒有發生,有時候事發緊急,需要立刻備戰跑新聞的事情也不是少數。
不過這種情況,可是靳暮歌在雜志社入職以來,第一次遇見。
不一會兒的功夫,各個部門的同事們都齊刷刷的坐在辦公室裏,主編就面色嚴峻的走進來。
助理拿着一個優盤,站在大屏幕前。
“想必大家已經看到了這則消息了吧?”
随着主編的一句話,話題已經切換到了助理播放的大屏幕上。
畫面被放映在大屏幕上格外的大,靳暮歌當時就怔住了,畫面裏的人正是陳以柯和白露,兩人相攜出現在醫院的門口。
陳以柯微微側身看着身後跟着的白露,白露一臉嬌羞的模樣正在跟陳以柯說着什麽。
這就是那一晚,陳以柯沒回家的原因?
是陪了白露去醫院了?
還沒等靳暮歌想出些什麽,主編就咳嗽了兩聲正了正聲音。
“你們都看到了吧,現在這個畫面,我相信不用我解釋也知道是誰,但是,我要說的是。”主編突然頓住,目光在坐在的所有人臉上掃視了一圈。
“我要說的是,爲什麽深更半夜的,陳以柯和白露會出現在醫院的門口?這樣的時間兩個人出現在醫院裏,況且兩個人是未婚夫妻,我想這裏面的原因,不用我說大家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了。”
就有同事直接說出來。
“現在未婚先孕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了,況且就算陳以柯是聖人,也是個正常的男人,這并不是什麽稀奇事,看來很快就要傳出喜訊了。”
主編就接着話音打了一個響指。
“那麽現在我要說的是,這則消息自然被放出來,現在肯定不隻是我們一家盯住了這個消息,同行裏勝就勝在誰能順利的得到第一手采訪信息,來證實這件事。”
這才是今天開這個緊急會議的目的。
靳暮歌的腦袋還沒跟上大家的節奏,就被爆出來是未婚先孕的消息,靳暮歌的大腦此時是一片空白。
每一次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陳以柯都是做足了準備,那樣的小心翼翼,到現在看見這畫面,簡直是諷刺。
一股股涼意不斷地從小腹升上來。
是啊,她算什麽呢?頂着這樣的身份,又怎麽配給他生孩子呢?
像一個無聲的打擊,迅猛的占領了靳暮歌的胸口,接二連三的打擊,都一齊的猝不及防的向着靳暮歌襲過來。
直到現在,才真正的看清楚,她不過是個活躍在陳以柯生活裏的跳梁小醜罷了。
被陳母罵成是狐狸精,可一紙賣身契約攥在陳以柯的手裏,還有母親的命也攥在陳以柯的手裏,這樣的畫面,無疑證明了自己不過是陳以柯生活中的調劑品,而真正的那個能給陳以柯生孩子的人是白露。
這一切本就是裝在心裏的,可直到這一天,直到現在才看清楚了。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讨論誰能去做這個采訪,拿到第一手證實消息。”
主編終于把意圖說出來,這下子還在竊竊私語談論的同事們都三三兩兩的禁了聲,不約而同的,若有所知的看向靳暮歌。
誰都知道陳以柯是個硬骨頭,不是一般人能啃的下來的。即使心裏清楚的很,能做到這件事情的人肯定會是雜志社的大功臣,可誰也不敢去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