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欽沒有攔着她,隻是在她身後铿锵有力的說:“在明天之前,你把事情說清楚,一切都還來得及。”
李悅的心頓頓的痛了,像是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寒意侵體。腳下生了根,走不了。
像是被楚襄欽宣布了死期,就在這一念之間,如果選擇把事情說出來,似乎會給她機會一樣,可是......
在他面前,怎麽可以自己毀了自己呢?
即使是惡的,醜的,都應該掩蓋起來,把最美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才對。
可是心,還是生生的疼了。
“爲什麽這麽幫她?她究竟有哪裏好,值得你這樣幫她?”李悅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
她想問,靳暮歌究竟哪裏比自己好,究竟自己哪一點比不上她?
這個問題,在陳以珂那印證過了,換來的是無盡的羞辱,那麽在楚襄欽的心裏呢?
換來楚襄欽許久的沉默,作爲一名媒體人,喜歡簡單明了的梗概一個人的好,壞,善于從媒體的角度評價一個人。
可......對于靳暮歌,找不到一個合适的詞來形容。
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從決定收她爲徒的那一刻起,這些問題通通都沒有在心裏想過。
“我答應過她母親要照顧她,我已經失信了。”最後,楚襄欽說。
李悅的手差點把傘柄捏斷了,是想好好守護她嗎?
如果沒有守護好她,會怎麽樣呢?
快意的痛恨幾乎讓李悅的心理扭曲了,她想看到靳暮歌一敗塗地的樣子,更想看到楚襄欽守護不好她的樣子。
“抱歉,我想我幫不了她。”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李悅消失在夜色裏的身影,眉頭深鎖。
靳暮歌不是個完美的女孩,卻值得他拼盡一切守護她。
而李悅的心思,他怎麽會看不懂,她選擇漠視,選擇不回應,選擇不戳破,已經是在保護她。
而她,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黑,越走越遠。
夜深人靜的醫院病房裏,陳以珂已經在吩咐陳越辦理出院的事宜,到手的資料上驚動的不是這則爆炸性的新聞。
而是新聞下面所屬的名字。
————靳暮歌。
“去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低沉的吩咐,像黑暗地獄的統治者。
第二天的天氣依舊沒有好轉,淅淅瀝瀝的小雨下着,空氣中多了幾分秋天的味道。
靳暮歌一晚上沒怎麽睡好,早起連打了幾個噴嚏。
靳母擔心的摸了摸靳暮歌的額頭,“有一點發熱,肯定是着涼了,今天請假在家休息一天。”
靳暮歌囔囔着明顯的鼻音,“這點小病不算什麽,雜志社還有好多事情要忙。”
靳母責怪,“再忙也要先顧着身體才是,工作能有身體重要?”
說完,把溫熱的粥放到桌前,細緻的替靳暮歌把雞蛋剝好,“先把飯吃了,我去給你買點藥。”
靳暮歌忙把母親拉住,“媽,外面下着雨哪,上班路上我自己買了就行,這天你可别出去了,外面的路不怎麽好走。”
靳母知道是女兒擔心自己,看着靳暮歌的臉色着實不怎麽好。
“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我看你最近整個人都瘦了,精神狀态也不好,媽不放心你,你就請假在家裏面好好休息。”
靳暮歌把粥喝了幾口,嗓子疼的冒煙了,提到工作,胃口全無,“媽,我轉正了。”
“轉正了?”靳母激動地看着靳暮歌,又放下一顆心來,“轉正了好,轉正了好,這以後就沒什麽好擔心你的了。”
看着母親高興的樣子,靳暮歌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昨天的種種困擾了自己一個晚上,這樣得來的轉正機會,不知道真的算幸運還是……别的。
隻希望今天這件事情能有所轉機。
“轉正了也該休息。”靳母堅持。
靳暮歌寬慰母親,“轉正了就有好多事情需要忙呢,隻有更加努力才行,不用擔心我,我走了。”
靳母還想說什麽,靳暮歌已經打着傘出了門。
桌上還放着吃了一口的雞蛋和已經涼了的半碗粥,靳母搖了搖頭。
這麽大的人也不會照顧自己,一心隻在工作上,飯也隻吃了一半的人,還能指望她去給自己買藥?自己的女兒什麽樣,她當然知道。
還是替她把藥買了才放心。
下雨天的出租車難打的很,過去了幾輛公交車,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根本連上都上不去,雖然已經提早出來了挺長時間, 眼看着時間過去,再做不上車,就要遲到了。
一輛白色轎車停在眼前,還沒等靳暮歌反應,車窗就落下來。
“暮歌,上車。”
是楚襄欽,靳暮歌看見來人心裏松了大半,滿是感激的上車。
“楚大哥怎麽是你?”他的住所不在附近這一帶的。
“早上正好有事從這邊經過,想着這樣的天氣恐怕不好坐車,沒想到還真的碰見你。”
這樣的早上,哪裏有什麽事情,隻不過看見這樣的天氣第一時間想到不好打車,才來的罷了。
“幸虧遇見楚大哥了,我正發愁怎麽去呢。”靳暮歌看不到楚襄欽眼底的深情,整理着手裏的傘,希望水漬能少一點污染楚襄欽的車。
濃重的鼻音,一上車,楚襄欽就注意到了。
“感冒了?”
“啊,沒關系,可能晚上沒蓋好被子受涼了,喝點熱水就好了。”靳暮歌根本沒當一回事。
“帶藥了嗎?”
“不用,快要遲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去買。”
楚襄欽看看時間真不多了,打算待會兒替她買,不光是感冒了,他也注意到她的臉色和精神,并不怎麽好。
“昨天的事……”楚襄欽已經盡力了,人有時候就是有這種無奈,明明知道真相,卻無法打破。
提到昨天的事,靳暮歌的笑容降下來,卻随即笑笑。
“沒關系,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因爲這件事我轉正了,對我來說,也是好事。”
靳暮歌知道,既然楚襄欽都這麽說了,事情肯定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改變不如接受吧,也沒什麽難的。
前沿歡笑挂在靳暮歌的臉上,楚襄欽又在心裏責怪了自己一次。
車子在到達雜志社的時候,轉了個彎向地下車庫開去。
正要走進雜志社門口的一個身影頓住。
李悅看着剛剛開過去的車,和車裏滿面笑容交談着的兩個人,像是又被人耍了一次……車不是送去修了嗎?今天就能帶着那個女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