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想了想開口:“我這鋪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擺個五六張桌子沒有問題,且我這地段好,這一天的流水客人就不少,又有一些老客人,如不是着急,真不舍得賣,我當年也是費了好些勁才買過來的,姑娘若真是想買,就給個十五六兩銀子。”
十五六兩銀子也沒要高價,隻能算是中等,畢竟這鋪子的面積在這裏,說白了,大概也就個七八平的樣子,除了擺個竈台,就隻能擺下五六張桌子。
小萌見她痛快,她也痛快,當即就定下要買她的鋪子,并約好明天一大早去縣裏改一下鋪子的文書。
一行人騎個骠悍大馬浩浩蕩蕩的從城外騎進來。
爲首的是兩個公子,其中一個穿着紫色的對襟袍子,膚色白淨,雙唇微微的抿着,給人一種居高臨下之感,另外一人,身着黑色的暗花袍子,臉上的表情生冷,他不時用雙眼如鷹一般看着四處。
後面跟着一輛馬車,還有十來個護衛。
馬車上的簾子是掀開的,露出一張十分優雅高貴的臉,她的雙眼興趣盎然的看着四處,眼裏寫滿着驚奇。
小萌暗道一聲糟糕。
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石飛等人。
沒錯,馬上的黑色袍子的少年正是石飛,紫色袍子的少年想來是京中的哪個公子,至于轎子中小姐的身份,一時半會也猜不出來。
程魚看了一眼迎頭過來的隊伍,頭也壓低了些。
“是大公子回來了,是大公子回來了。”有大膽的百姓嚷嚷了出來。
大公子在江陰縣的威望無所不在,幾乎與他父親石大人的威名同在。
這樣一個少年,聽着就是個不簡單的。
“石飛兄,沒想到這麽一個小小的地方,在令尊大人治理下,竟如此和諧,真讓我大開眼界。”紫色袍子聞言,唇角輕輕的上揚,眼底浮現過幾許嘲弄,在這樣的鳥籠大點的地方有名有什麽用?
石飛冷硬的臉上扯出幾分微笑:“寒逸兄過獎了,不過是聖人威名遠在,大家不敢造次。”
“好一個不敢造次。”左寒逸揚頭一笑,意氣風發的臉上全是得意。
隊伍緩緩的從面鋪子跟前走過。
小萌與程魚均沒擡頭,似是視隊伍于無物。
石飛看了一眼,沒有在意。
左寒逸卻是停了下來:“石飛兄,看來我們的魅力也是不夠大,竟沒有一碗面的魅力大,你看看,那兩人可是從頭到腳都沒擡起頭看過你一眼。”
小萌暗罵了一聲,這個左寒逸就是賤,她不愛看你們,難不成,不擡頭,沒有拍掌歡迎大公子回來,也有錯?
小萌就差罵娘,閑的沒事,撐的吧。
石飛也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表情,這個左寒逸,不過是想找個由頭撒他的公子脾氣了。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随侍,那随侍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立即到了桌子跟前:“唉,說的就是你們,左易峰大将軍的二公子來到了我們縣裏,還不快快跪下迎接。”
納尼?
小萌眨了眨眼,她沒有聽錯吧。
一個大将軍之子,來到一處,也要人跪下迎接,把自己當什麽了?
冷笑一聲,這架子也真夠大的,繼續吃着嘴裏的面無動于衷。
這架勢,等于沒聽見對方的話。
“喂,說的就是你們,聾了嗎?”陳小海一臉的不耐煩,這兩人膽子也真夠大的,也不怕一會會不會沒命了。
看見隊伍停了下來,不少愛看熱鬧的湧了上來。
想看看,到底是誰居然敢挑戰大将軍的權威,這不是不怕死是什麽?
“這位爺,這兩位客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啞巴,從來到現在就沒到她們說一句話。”鋪子大姐見他們要爲難小萌二人,看在剛剛小萌爽快的份,她決定出面幫上一幫。
小萌嘴角一抽,對于大姐的好意能夠心領。
“原來是兩個啞巴,居然是啞巴,嘴上不說話也就罷了,連眼睛也不利索,我看這眼睛生了也是白生。”左寒逸輕輕飄飄的丢下一句話,語氣已經變得生冷,如果眼睛是把利劍的話,小萌的眼睛隻怕已經不在身上了。
狹長的眼睛微眯,豐神俊逸的臉上此刻露出陰郁的表情,他就騎在馬上,冷冷的俯視着下面,似是在等待着什麽?
石飛看了一眼桌子上仍舊在吃面的兩人,其中一個瘦小的身影,讓他有些眼熟,陰鹫的雙眼露出危險的光芒,這個時候他們不管是想挑戰誰的權威,下場隻有一個。
對着陳小海一揮手,陳小海一個招手:“來人啊,左公子說了,這兩人的眼睛生了也是白生,把他們眼睛割下來,送給有需要的人家。”
小萌這才擡起頭來,從懷中拿出一條手帕漫不經心的擦了擦嘴,随後揚起一個甜死人不償命的微笑,閉月羞花的臉上浮現淡淡的嘲弄,紅唇輕啓:“我當是誰的狗在叫呢,原來是大公子回來了,民女不知是大公子駕到,有失遠迎,望大公子恕罪。”小萌輕輕的服了服身,讓她迎,好啊,她就給石飛一個大禮。
石飛這才看清對面的女子。
隻見她的一頭青絲用一根粉色的絲帶随便綁了綁,落下半邊的發絲垂在臉上,剩下半邊臉上的表情慵懶肆意,小臉白暫,雙眼分明,一對黛眉如畫,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是在說,大公子,我都有意要避開你了,你非要自己找上來,一會若是出了什麽醜,你可不要怪我。
時值一月沒見,竟發現她又長開了不少。
嘴角輕輕的一勾,眼裏的陰鹫更甚:“田小萌,原來是你,怎麽,見到本公子何時需要裝啞巴了?”
對于田小萌,石飛的第一感覺是不容小觑。
第二感覺就是,這個田小萌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如果讓她得罪了左寒逸,她往後的日子隻怕會不好過。
嘴角輕輕的弧了一個好看弧度,如果是這樣,正好可以借左寒逸的手除了她。
“大公子可真會說笑,大公子難不成是毒蛇猛獸,竟需要我裝傻充愣來躲過。”
“石飛兄,原來是老相識,怪不得人家連你的情面都不給了,這麽一對漂亮的眼睛,如是毀了也真是夠可惜的。”左寒逸看了一眼小萌,在京城也見過不少美人,像小萌這種美的如此單純,如此純淨的美,他還是第一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