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來,喝點水。”陳阿婆端來一杯水要給她喂。
田小萌看着這個慈祥的矮老太太,眉尖彎了彎:“阿婆,我娘她幹什麽去了,我爹出什麽事了嗎?”
見她已能開口說話,陳阿婆高興的不行:“你現在好好養傷,你爹沒出什麽大事。”
一個小姑娘家家罷了,告訴她又有什麽用,徒增傷心,不如讓她好好養傷,也能讓有發夫婦安心不少。
一天過去了,劉氏沒有回來,田有發也沒有回來。
兩天過去了,她們夫婦還是沒有回來。
陳阿婆心裏焦急的不行。
隻好過去找田二生:“二生啊,你有沒有聽到什麽消息,有發他不會真的回不來了吧。”
“阿婆,現在是劉員外不松口,一口咬定要有發叔一命換一命,你說這可怎麽辦。?”二生剛上一趟縣裏,聽到的是縣裏最新消息。
這個消息如今在縣裏吵的風風火火。
有人覺得,一命賠一命太殘忍,以後哪個大夫敢去給人看病。
也有人覺得合理,不這樣,以後但凡有點醫術的人就敢去給别人看病,那是往死裏整人,這可不行。
“有發是個好人啊,好端端的怎麽就出了這個事情。”陳阿婆歎了口氣。
“是啊,有發叔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二生歎了口氣,看了看裏面的小木床一臉關心:“小萌還沒醒嗎?”
“醒了,可憐的孩子一身的傷,看她這個樣子我也沒敢告訴她,她現在渾身是傷,告訴她了又怎麽樣?”陳阿婆歎了口氣,都是可憐的人。
隻希望蒼天有眼,保佑有發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陳老太婆,你在我兒子家門口幹什麽?”一個婦人的聲音中氣十足,陳阿婆聽到這個聲音當即與二生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苦笑,不曉得這個時候李氏來幹什麽?
李氏就是有發娘,五十上下,寬臉,方額,身形高大。
和她一起來的是田宗民,田有發的父親。
田有發的父親是個半跛子,是田小萌出生那一年從山上摔下來摔斷的,也因爲這個原因,田家對于田小萌的出生極不滿意,認爲她是個喪門星,讓田有發把田小萌送人送掉去。
田有發夫婦不同意,被田宗民趕了出來。
從此落戶在下田家村,夫婦二人勤勞能幹,再加上田有發識得幾個字,跟村裏一個老郎中學了點醫術,老郎中去世以後有發開始在四鄰八村爲鄉人看病。
一家人的日子也算是和美。
如果田有發的親爹親娘不來攪事的話,這日子當真是甜甜蜜蜜的。
“什麽你兒子門口,也是我家門口。”兩家就住隔壁,門挨門的這種。
“切,小萌那丫頭呢,讓她出來。”李氏不想與陳阿婆廢話:“他爹養了他那麽大,現在他爹出了事,難道她不該站出來。”
陳阿婆一聽她們的語氣就知道,李氏夫婦已經知道有發在縣裏出事的事情。
也對,這麽大的事情,早在十裏八村傳了個遍,他們夫婦隻怕想不知道都難。
“田二,田二媳婦,小萌前兩天從山中摔了,正躺上養傷呢,她一個小姑娘能幫什麽忙?”田宗民在田家排第二,陳阿婆輩份高些,所以直接稱呼他老二。
“摔了?”李氏冷哼一聲:“這個喪門星,自打出生以後,我們有發家的日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不僅招不來一個弟弟,連個妹妹也沒再有,也不知道我們田家上輩子欠了她什麽?怎麽不摔死她。”
躺在床上的田小萌正在閉目養神。
這兩天躺在床上,再加上吃了些藥,她的身子已經好的七七八八。
聽着外面尖酸刻薄的聲音,腦子裏有些熟悉的東西源源不斷的輸進她的腦子裏。
半天才算有點意識。
門外老太婆說的喪門星可不就是她。
“田二家媳婦,你不能這樣,小萌身上還有傷呢。”隻見李氏從邊上拿起一把條帚進了屋子對着躺在床上的田小萌招呼過去。
陳阿婆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有這個動作,攔阻不及。
“小小年紀能摔到什麽,我看她八成是裝死,有發都快要死了,她還在這裏偷懶,看我不打她這個死丫頭。”一把條帚結結實實的打在她的身體上,田小萌疼的冷哼一聲。
要不是現在這具身體有幾處地方傷的實在是太重,讓她起不來床,李氏哪有機會打着她。
現在倒好,同案闆上的魚肉一樣,任由人是圓是扁的揉捏。
“讓你偷懶,讓你偷懶。”李氏打的似乎不解氣,一連重重的打了好幾下,田小萌腿上不少地方滲出了一些血迹。
“行了,你把她打死了又怎麽樣,她看着年紀也不小了,劉員外不是死了一姨娘,依我看,幹脆把她送給劉員外當姨娘好了,一來我們有發也能沒事,二來也算是給這個死丫頭找了個好人家。”田宗民看了一眼田小萌腿上滲出來的血迹,吸了口旱煙。
有發是他們的兒子,若不是就生了這麽一個女兒,今天能出這事?
“哼。”李氏扔了手中的條帚,坐到田小萌的跟前,看着田小萌已經長得半開的臉,心裏的恨意俱增。
這個死丫頭,當初她就應該堅持一下把她丢了算了,還有把劉氏那喪門星一并休了,若非這樣,有發不會到現在還沒有生下一星半子,還跟她們老田家分家單過,真是出息了。
她幾乎忘了,田有發是他們老兩口趕出來的了。
用手捅了捅田小萌的臉:“你這短命的,這臉蛋長那麽好看總算排上點用場了,快點醒來,不要在這裏裝死。”
田小萌被她捅的實在是裝睡不下去了。
一張眼突然睜了開來。
眼底斂豔芳華,冰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