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眼神暧昧,肆虐打量傾玥的婦人們,更是面頰發白,仿佛是被扇了一巴掌,尤其蕭傾玥提到了聖上,聖上禦準。若是再懷疑下去,無異于對聖上不敬。
傾玥目光冷凜一掃,旋即笑了,她的笑容猶如雪花盛放,不留半絲溫度,她緩緩走向薛書曉,揚眉大氣凜冽一笑,“薛姐姐,傾玥真的沒有偷偷跑去邊關生孩子,傾玥是清白的,傾玥願意驗明清白之身。倒是薛姐姐您,你敢嗎?”
驗明清白之身,便是請宮中專門驗身的嬷嬷,親自檢驗。
蕭傾玥與薛書曉俱是閨閣女子,清白自不必說。
但是在此刻,所有人懷疑蕭傾玥之時,她提出驗身,則是一種證明清白的明智之舉。但對于薛書曉,則無異于羞辱了。
“喲,這不是肖附馬嗎,肖附馬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薛書曉的“绯聞男友”路過,本來與肖胥相處時間較長的是蕭傾玥,但是因爲薛書曉私藏肖胥之事,甚嚣塵上,倒顯得像是一片黑布一樣,啪地甩到了薛書曉的臉上。
薛書曉一陣面容慘白,低下頭去,緊摳着帕子,無地自容。
傾玥下意識地朝肖胥看去,觸到他濃眉大眼,隻是那雙眼睛黯淡無神,轉動眼珠看自己時,更是削弱無助。
莫名地傾玥心下一陣自悔,後悔不該說剛才的話,這對于肖胥該是怎樣的打擊。剛才是她太沖動了,這種事情隻要忍忍就可以了,或者是微微一笑就過去了,爲什麽她要忍不住去反擊薛書曉呢。
她與薛書曉俱與肖胥有交情,她們相鬥,那不是五十步笑百步麽,有什麽好鬥的呢。
肖胥擰身,退出了人群,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禦樹蔭之中。
喧嚣着的人群慢慢發安靜下來,傾玥順勢退出,朝着禦樹蔭而去,果然在一片珊瑚樹之後看到了背負雙手,凝望湖面的肖胥。
“天冷了。”
傾玥走上前,站在他身邊,看着漸漸不如盛夏那般歡騰的湖水,輕輕說。
肖胥沒有回頭,直視湖面的長睫連眨都未眨,側臉冷漠冰白,沒有感情,半晌就聽他道,“天一冷,有些東西就到了凋零之時,是不該再留戀,一旦留戀便逆了這時節逆了這天……”
傾玥眉心猛地蹙緊,心下一窒,偏開臉卻陡地看到一片枯葉飄落,她閉了閉眼,深深一歎,“夏盛冬藏,是季節更替,也是爲了來年能長得更茂盛更高大。爲什麽你會說得這樣悲傷,這根本不是悲傷的事情。”
是她造次了。剛才不該太得意太忘形将肖胥牽涉進來,她是太幸福了,所以才會這樣傷害到别人;是她太在意夙烨宸了,急急将一切負面消息擺脫,不想讓夙烨宸誤會。
可有些事情是把雙刃劍,護了自己想護的人,卻傷了不想傷的人。
肖胥還在留戀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是他卻不知道,她與他從來沒有愛情,隻是友誼。隻是他還沒有堪破。
緩緩地,肖胥回過頭來,濃密的眉眼對向蕭傾玥,望着她那美好的容顔,望進她那冰冷的瞳,緩緩遞道,“小玥,你帶回來的那個嬰兒,他還好嗎?”
傾玥再聽他提到拓跋磊,立即便嚴肅了面容,堅決道,“那孩子叫拓跋磊,他不是我生的!”
可恨,竟然連肖胥都認爲拓跋磊是她生的。
她傾玥這一世上一世,都還沒生過孩子呢!
見她認真翻臉的樣子,肖胥突然一笑,兩人間彼此悲傷莫名的氣氛,一下子融化,肖胥淡笑搖頭,嘴裏卻不爲人知的全是苦澀,“小玥,我沒說那個孩子是你的。我隻是在想,若是那個孩兒是你與夙烨宸所生下的,那麽……我真的好想投了這湖,這樣痛苦還少一些。”
“你。”
傾玥氣結,這時候真想沖前去打他兩巴掌!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疾厲的嗖嗖之聲。
傾玥頭亦未回,身體如箭矢蓦地朝肖胥激去!
兩個人瞬間朝着滾作一團,身上幾道暗箭擦衣而過。禦林蔭之後突然響起一片慘叫聲,紛亂奔騰,奔跑逃竄成團。
“小玥!”
“閉嘴!”
傾玥手握成拳,對着肖胥的腦袋側砸兇暴砸下,迅猛起身拖着他隐到一處樹幹之後,确定那箭傷不到他,傾玥死死地盯着肖胥,咬牙道,“你想死就盡快死,别拖累我!”
她擰身朝外竄去,“小玥小心!”肖胥在後面大叫。
傾玥卻頭也未回,伸手撕了礙事的長裙,露出裏面的中衣褲,便朝着紛亂處而去。
剛才還好好的,轉眼地上死傷成片!
傾玥冷掃一眼,目光陡生寒意,隻看到禦花園處殺成一團,蒙着面的弓箭手朝着人群亂射,被擊中之後,血水化黑,魂歸西天。
“傾玥你在這裏,快躲起來!”突然聽到一道清脆的女音,傾玥猛然扭頭,隻見那女子英氣逼人,身形高挑而利落,劈手一揮,毒箭被她折斷。
是宋英。
沒想到她會在這裏,她不是回封地了嗎?
傾玥站在樹之後擋身,看了宋英一眼,淩厲道,“你在此躲下罷!我去太極殿保護皇上!”
這一會兒衆嫔妃還都沒有來觀花燈,皇帝因爲生病的關系,自然也沒有到。
宋英一個沒攔住,隻能眼看着她往太極殿奔去。
傾玥奔往太極殿,一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這皇宮突然間變得詭異陰森起來,那夥弓箭手來得蹊跷,而這裏也空無一人。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傾玥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不得的事。除了太子丹蘭便是楚北辰,這兩個人必逃不出!
“小姐别去了,太極殿沒人。”葉蘭的聲音傳來,傾玥回頭就看到她躲在牆後,露出一角發絲。
“你怎麽知道?”傾玥奔上前捉住她手腕,急問。
“王将軍帶人侵犯皇宮,大部分人都被他殺死了,整個宮殿被他占領多半,所有人被殺得措手不及,奴婢進宮來尋小姐,躲過那些人,到了這裏,才與小姐相遇。”葉蘭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