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這賤人所說俱是假的,兒臣不殺了她,焉能正視聽?!”楚北辰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他死死地瞪着地上的鏡兒,一雙眼睛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他殺了諸葛遠,可是卻不料把鏡兒這條小魚給漏了。
鏡兒這個賤人,裏裏外外透着一股賤惡之氣。是他最是厭煩的人,若非當初每每有諸葛遠在旁勸說,楚北辰也不會讓她活到現在!
“反了反了!”楚駱氣得面容鐵青,外面的禦林鐵甲軍跟着紛勇進來,二話不說就要綁了楚北辰。
“父皇!請容三哥辯上一二句!”楚睿雙手抱拳急急請道,滿面的兄弟深情。
這時候楚丹蘭也不由地走了出來,沉聲慢語地說道,“父皇,二弟也許是有苦衷的。畢竟隻一個丫頭的指證,并不足爲憑。何況這丫頭美豔多姿,慣是會勾人的長相,若是冤枉了二弟,也是說不定的。”
有這番請求之言,楚駱想了想,自然是會網開一面。隻是他現在是在病中,病人最忌諱看到這些詛咒之物,對于楚北辰的所爲,他甚爲憤怒!
太子所言不錯,這個叫鏡的女子長相是很好,但是身爲皇子,豈是見了長相好的就不加節制的?
就管此事是真是假,楚北辰如此不加節制,導緻此事發生,亦是不容置疑!
楚駱沉吟一記,心口堵着的氣終是松了一番,接着就要說什麽,誰知這個時候,突然聽楚北辰厲喝一聲,寒聲斥着,“父皇,兒臣與這丫鬟沒有半點關系!這丫鬟所說的一切,兒臣俱不知曉!此人定然是被人指使,來誣陷兒臣!”
對于鏡兒,楚北辰連看都不想看她!鏡兒搔首弄姿,曾經在他面前十分不規矩。楚北辰十分厭惡此種女子,再加上她不過是個卑賤的婢子,她連自己的衣角都不配碰觸,楚北辰焉能對她有半點其他的心思,就算是天仙,楚北辰也不會看半眼。
今日沒想到這婢子竟受人指使敢誣于自己。
楚北辰暗暗着怒,心潮洶湧下,竟覺得陣陣眩暈。身體餘毒未清,若非皇帝病重,楚北辰亦不會入宮來,誰料入宮之後,竟然早有圈套在這裏等着他。
這時候鏡兒露出一抹委屈的神色,幽幽說道,“王爺看不上婢子,可是婢子身上卻懷了王爺的骨肉。王爺不想認,婢子也不強求。隻是這木件身上的刻紋細路卻是婢子親手繡出來的,本是一件定情信物,誰知道王爺竟然用來做此,王爺難道您認不出來了嗎?”
如此物件,竟然是這個婢子繡刻出來的。而且她的身上竟然懷了楚北辰的骨血?
這時候鏡兒把身上的一件刻物取出來,是以小刀刻繡而成,十分精緻,可見獨具匠心,再看鏡兒那手,的确是與一雙能工巧匠的手。
不一會兒便有宮内的人而來,細細查驗了這布匹,以及大夫摸了鏡兒的脈向,俱是點頭,同意了她的說詞。
兩個消息同時炸開,高皇後神色不定,卻夾雜着憂慮以及欣喜之色,抿了抿唇。
楚丹蘭眼底漾開一朵睡蓮一般,優雅沉靜,俊美非凡,似乎對這兩個消息很滿意。
楚睿輕輕一撇嘴,大聲歎息一聲,仿佛是在可惜着什麽。
“來呀!”楚駱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朝後栽去,被人扶住後,滿室的驚慌關懷他的身體,他卻将人統統推開,指着地上的楚北辰厲叱,“把黎王給朕拖下去,押入大牢!”
傾玥這時候趕來,猛地聽到這話,急忙推開攔着的公公趕進來,在看到禦林軍将楚北辰拖下去時,她趕上去攔住。
“皇上保重龍體!”傾玥急急說道,她看了一眼楚北辰,最後把目光落到鏡兒身上,雖然有許久未見,但是這個鏡兒卻越發美豔了。當初她在自己身邊時,不僅僅是效命于諸葛遠,更是對蕭羽菲來者不拒,她多處斂财,十分機靈。
這個丫頭并不普通,她所說的話更不可能真實。
傾玥頓了頓連續說道,“黎王身爲皇上的親生兒子,必不會在皇上重病之機落井下石,皇上仔細想想,黎王從來沒有做過此等下作之事,請皇上明鑒!”
她這一席話,猶如茅塞頓開。楚駱略略思慮了下,終于歎息一聲,揮揮手,“此案送入大理寺,黎王禁足。”
聽到這個處置結果,楚丹蘭以及楚睿俱是一陣失望。隻是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麽。這時候高皇後看到二人舉止,眉心間的憂慮更甚!
楚北辰抱拳謝過皇帝之恩後,轉而朝着爲他說情的蕭傾玥看去,他的眼睛冰寒入骨,像是冰刃般紮過來。
傾玥冰瞳掃過去,兩個默默對視,冷峻肆虐的威勢猶如千軍萬馬在鬥殺。
回頭,殿室之内的人都散去了,皇帝疲憊,命無幹的人退下,一時間隻剩下傾玥以及李公公兩人。
楚駱坐回榻上,撫着額頭,失力地悠悠長歎,“蕭傾玥,知道朕爲何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皇子們說了無數句話,不敵蕭傾玥一句。
傾玥低頭,靜靜傾聽。
“因爲你曾經求過朕的命。而現在朕的命依然在你手裏。”
伴君如伴虎。
傾玥聽到楚駱之話,面色一變,撲嗵一聲便跪下了,叩頭認罪,“皇上恕罪,是傾玥造次了。”
沒人知道皇帝先前那話的意思,那麽沒有表情沒有情緒的一句話,卻可以瞬間變幻出無數種意思。而現在傾玥想到的,除了威脅除了恐吓之外,沒有其他。
沒錯,病人的性命是握在醫者手中。但是皇上是真命天子,命授于天,醫者不過是皇帝的臣民,如何有資格握住皇帝之命。
蕭傾玥萬死也不敢承認,尤其是乾元帝此刻心情陰晴不定,誰知他下一個想要誰的腦袋呢。
殿室之内,寂靜了好一會兒,李公公垂首聽命,連眼睫毛都未曾眨半下,空氣中仿佛繃着一根弦,似乎一不小心這弦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