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莫國兵,眼見此,頓時哇呀一聲大叫,顧不得戀戰,四肢一滑就要遊回去。
而這時傾玥早命人埋伏在他們的必經之所,每一個精兵都以逸待勞,舉起手中的長劍當成刀使,一時間噜咕咕滾滾潑灑,隻見人頭奔流漂浮,慘叫聲震天,死屍不絕!
一場雨過後,被血染紅的河面漸漸地因爲奔騰不息的河水而被沖刷成了原本的清澈,身後的衆多精兵在享受了一場歡快淋漓的盛宴之後,覺得這一遭頗爲揚眉吐氣,開始談論起與莫國的交鋒。
耀國常常遭受到匈奴的騷擾,而莫國則并不騷擾,而是正經地進軍攻城掠地。
闵如風手下的精兵随同作戰,與莫國交戰不下,常常敗下陣來,尤其是瘟疫之時,吃了莫國人好大的虧。
今日這些精兵一個個覺得暢快得簡直比吃了山珍海味都要舒坦。
傾玥不時地聽着這些兵将的談論,偶爾伸手把濕濕的裙子擰一擰,将水擠出來,看着狂風暴雨後的天氣,漸漸地顯露出其真正的晴朗之色來,傾玥歎道,“還是再找一條路走吧。殺了那麽多莫國兵,而且還是在莫國之内,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白二俠覺得有理,扭頭問自己的那幾個朋友,得到的訊息卻是,“除了繞遠路,還有一條近道,走狹谷。但是這狹谷易于埋伏,我們之前走尚且要多防備,現在走必定又要更加防備了。尤其是他們埋伏在狹谷之上,我們便隻有死路一條。然而另一條大道卻是官道,而官道之上更易于查捕。至于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前方必有查捕。”
“也就是說,隻要我們在莫國的國土上就将免不了被查捕?”
傾玥聽到白二俠這番話,突然間緊窒着的心情頓時松了,竟沒有一點兒壓力了。
既然處處走,處處追,那麽不如放開手去做,省得那些麻煩!
“我們還有多久能夠到達滄雲國?”傾玥扭頭問。
“若是路上無阻礙的話,快馬加鞭走官道,還需要一日一夜之多。”葉蘭回道。
“現在滄雲國已經被莫國攻占,我們到了滄雲國,那裏亦是莫國的兵馬。”葉蘭再次提醒道。
然而傾玥卻有一種放松的心緒盈上心頭,就聽她擺擺手,“沒關系。滄雲國才将将被攻占下,莫國一定還沒能把滄雲國的城池做得跟莫國一樣堅固,我們趁亂而入,到時候見機行事。”
“那麽現在呢?”一直未說話的胥右,冷硬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傾玥站起身來,因爲遊水因爲下雨,她身上的衣裙全部都濕了,沒來得及拿農家婦的衣服換下來,濕嗒嗒的衣服緊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那少女還未發育完全的稚嫩的身子,朦胧出一股莫各的羸弱卻強撼的矛盾美感。
她一起身,身後跟随的衆多将士們也跟着紛紛站起來,一雙雙目光齊齊地朝她看來,那樣整齊那樣堅定。
傾玥扭頭看過去,望見這些目光,她忽地心下酸澀起來,暗道,我帶了百多人出來,現在卻隻剩下七十人左右,雖然大部分的人被散在中途另作他用,可是想想未來的路,他們去的是滄雲戰場,也許連她自己在内,此去都可能無返程,想至此,傾玥竟有種喝酒摔碗的沖動。
可惜,現在條件簡陋。
傾玥指向滄雲國的方向,氣态堅決,“現在出發。”
取回留在濕地的馬,傾玥等人繞了方向,徑直取狹谷而走。
一日千裏,陰雲密布的天色不知時辰,隻看到一衆的人快馬加鞭,猶如一道道迅疾的閃電。
他們分三路掩人耳目而走,極夏城彙合。
一日一夜奔波,天将亮時,看到城門口所書“極夏城”三人,傾玥擦了把滿臉厚厚的塵灰,放眼看到這城廓繁華富麗之景。
“過了極夏城,我們再繞過三座城池驿鎮,到了定州,那時候便離着都州府不遠啦!”
白二俠在旁邊歎息般地說道,仿佛勝利在望。
傾玥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暫時休息半個時辰補充給養,等他們一同彙合。”
一行風塵仆仆的人當即進了城,取了一處不顯眼而隐蔽的小酒家,補充了下水份以及食物,一日一夜奔波,坐在椅子上就能睡過去。
半個時辰後,其餘的二波人或是路上受阻,并沒有到達,傾玥派人留下通信,便沒再多停留,直接趕赴定州。
定州與極夏城相去甚遠,中間需要經過大大小小的鎮驿,從朝日初升出發,直到下午黃昏擦黑,定州才遠遠地出現在視線之中。
此刻傾玥已覺得自己雙腿發麻,腹内翻滾。
多虧在極夏時沒有吃太多幹糧,否則一路上非得被颠波得都倒出來不可。
旁邊葉蘭這樣擅長長途跋涉的人,此刻也面露菜色,看起來非常有些形神凋零之意。
“在這裏歇歇腳吧。”
到了定州,一出城門,便感覺到這裏的熙熙攘攘繁華熱鬧,比之極夏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傾玥等人尋了間客棧,人們一路風塵潦倒,渾身髒土不堪,甫一入了客棧,衆人便都累得趴下了,一夜休整之後,白二俠将一張地圖給摸了出來。
将定州與都州府做一連線,說道,“都州府是滄雲國城池,也是最繁華最重要的一座,現在那裏被莫國所占。出了定州之後便到了滄雲國境,到時必然戰火連天,盤查得緊,需得想辦法成功混進去。”
白二俠話聲剛落,門吱呀一聲開了,葉蘭從外面輕手輕腳走進來,掩人耳目地将門反關,來到面前将自己探查的情況一一禀明。
“莫國連吃了三次敗仗,被滄雲國奪回了兩座城池,目前是在都州府外的裳城對峙,滄雲國誓要收覆國土,莫國分毫不讓,聽聞現在正交峙不下。”葉蘭将自己所打探到的一一據來。
白二俠眉目疏朗,輕輕一笑,看向傾玥道,“你是不是想要奪莫國之帥,好挽救滄雲國的敗局?”
“依白前輩看,現在我們有沒有希望呢?”傾玥反問。
白二俠微笑的臉有一刻是凝結起來的,想了半晌,他分明搖搖頭,說道,“這并非是單打獨鬥,奪莫國之帥,談何容易?”
聽到白二俠如此說,傾玥眼底慢慢氤氲出一抹堅毅,帶着一種勢不可擋的冷乍之色,她起身朝這定州街上的百姓看去一眼,隻看到冰瞳深冷,沒有情緒。
她這一沉默,屋内其他的人都跟着默下來,一雙雙眼睛齊齊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