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閃了閃,傾玥暗暗深歎,公孫義,她自然是全然信任的,但是信任也是有個限度,若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付予了這信任,那便不是聰明,而是愚蠢了。所以,她要另行打算。
聽到她這樣說,不僅僅是葉蘭,連旁邊的胥右以及鮑飛翼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胥右目光暗暗朝傾玥看去,帶着幾縷不爲人知的敬重,他本來以爲今日會與曲咒有一場戰事,最後至少也要死傷累累,可是沒想到,竟然隻因爲一句話便輕而易舉地化解了。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該回水莊了。”
傾玥起身提了一下自己的裙擺,現在女扮男裝反而是危險的,倒不如跟莫國的女子一樣的打扮,至少不會被人懷疑,何況女人天生骨架子比男人要小,她打扮成男人,則顯得更柔弱的味道,反而引起人家的懷疑。
看到小姐大大方方地出了門,徑直往水莊而去,葉蘭站在原地定了定問鮑飛翼,“你們昨夜去了哪裏?青離呢?”
不僅僅是葉蘭就連胥右也很好奇他們昨夜的經曆,似乎是與水如雪有關系。
鮑飛翼哎聲一歎,一把揮了手,“往事莫要重提,難堪,難堪啊!”
他說着大大咧咧地跟上了傾玥,随後江代等人也跟上了,竟然沒有一個人肯說實情的。
水莊之内一切如舊,隻不過人卻已經顯得寥落了。
傾玥剛剛進入水莊,便看到了不遠處有人在耷拉着腦袋,似乎很傷神。
她朝前走去,那兩個人很有警覺,突然擡起頭來,猛地看到傾玥,兩個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反應過來,忙叫道,“蕭軍醫,您去哪兒,可把我們急死了!”
見這兩個人竟然如此輕易地就把自己給認出來了,傾玥有點意外,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接着便朝内而去。
後院的屋子之内,很多人都聚集在外面,傾玥暗暗數了下,百十來人,看起來沒有少太多。
這些人看到傾玥之後,紛紛一愣,似乎是對她的到來很出乎意料,但卻并沒有太大的反應,看了一眼之後,又别開了臉去,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傾玥抿了抿唇,“各位,收拾行囊,我們一柱香之後就上路!”
她那清冷的聲音猛地一出,頓時讓在場的衆人都震住了,他們一個個重新回過頭來,重新打量傾玥,有點不相信似地問道,“蕭軍醫?”
傾玥淡笑點頭,表示認同。因爲她自來到邊關直到昨夜,穿的俱是男裝,而且她還特意把胸給束了。變成男人就要做得像一個真正的男人。
所以這些邊關的将士以及所認識的江湖中人,看到她的樣子,也都是男裝的打扮,爾今她穿着莫國女子的衣服,前襟大露,皮膚嬌嫩,長裙飄飄,青絲飄散下來,與往日大大迥異,若是不仔細看,真的不會把她與從前那個男裝的蕭傾玥聯系在一起。
看到衆人點頭表示知道之後,傾玥回屋,葉蘭随即跟了進來,傾玥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問道,“剛才在花園裏面的那兩名護衛叫什麽名字?”
“小姐說的是?”
葉蘭鬧不清楚傾玥具體說的是哪一個,傾玥卻微微笑了,将那兩個人的樣子形容出來,“一個眼睛亮晶晶,眯起時活像一把刀子;另一個是蘋果臉,看起來極機靈,他一笑的時候牙齒很白,但齒列卻參差不齊。”
“原來小姐是在說潘功和孟發。他們是精兵之中的,不知小姐找他們有什麽事?”
傾玥中喃喃着這兩個名字,思緒卻陷入了回憶,似乎他們在剛剛到了越城的時候,看到越城着裝暴露的女人之時,隊伍裏面的人反應各異,雖然不同樣子,但都尚且還算合理,傾玥記得自己當時似乎看到有那麽幾個人反應的樣子比較古怪,有點心不在焉。那時傾玥隻認爲自己是眼花了,趕路疲憊所緻,但是現在,想想那時候那幾個人的臉,記不太清楚了,但是在看到這潘功與孟發之後,便覺得有那麽一點熟悉了。
現在傾玥明白了,那時候根本不是她有出現幻覺,或者是趕路導緻的疲憊,因爲她所猜測的是事實。
闵如風的精兵,沒有一個看到過自己着女裝時的樣子,那麽剛才潘功與孟發,看到穿着女裝的自己,他們隻是稍稍愣了一下,便立即反應過來,準确地認出了自己。
而在後院中的衆将士們呢,直到自己說明身份之後,他們打量過後,自己才被他們認出來。
傾玥知道自己穿男裝與女裝之間,有着巨大的差異。
她穿着男裝基本上走路做事,沒有半點古代女子的端莊娴靜,在裕同的時候,更是身上的衣服都髒了臭了,侍候病人給病人煎藥,有時候都不眠不休地穿着同一件衣裳,何況她的頭發都梳到了腦袋後面成一個髻,沒人能夠想象她穿成女裝時的樣子。
而潘功與孟發這兩個人,反應也太靈敏了點。
“小姐,您在想什麽?”
葉蘭來到跟前,輕聲尋問道。
傾玥思慮罷,抿了抿唇,神秘一笑,朝葉蘭揮了揮,要她俯耳過來,絮絮地說了一番後,葉蘭再度張大了眼睛,但有前者那假蕭傾玥一事,葉蘭已經對小姐深信不疑,聽到她的吩咐,當即沒有更多遲疑,轉身便領命而去。
不多時屋外面走進來一人,隻看到她面頰绯紅猶如朝日晚霞,盈盈而入,身上都帶着一股泌人心脾的香氣,岑三娘一撫撫頰邊的青絲,紅唇如血,媚眼勾魂,來到傾玥面前,幽幽道,“果真那個公孫義不仁不義,所謂的牛嘉隻不過是騙局!若非蕭大小姐你早有預料,這一次我們怕是損失慘重!”
傾玥聽岑三娘這樣說,心裏面卻明白她此來之意,于是回道,“公孫前輩與牛大人他們都沒有錯,我們不過是被人給算計了罷。曲咒突然派兵前來,如果暗中沒人報信,他又怎麽可能會來呢?至于公孫前輩與牛大人,等我們一走,風聲一過,他們便被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