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玥面色一涼,“讓你變得這麽聰明,真是我的責任。”
“呵呵。聽說病疫之所的那些病人們,都有好轉的迹象了?聽說皇上明天便會向你另行封賞了?可是那又怎麽樣呢?”蕭羽菲雪白的臉上露出痛徹的冷嘲之色,似乎是不服,又似乎是刻骨的嫉妒,“可是——在父親那裏,你蕭傾玥永遠不值一文,父親永遠不會喜歡你。即使你死了,父親也隻會撫掌歡笑而已!”
蕭羽菲的話令傾玥面色一陣陣發白,臉頰微微抽搐。雖然她的臉上冷瞳之内,沒有半絲情緒,可是看到她的面色,她臉頰上微微抽動的肌肉,蕭羽菲便知道,自己羸了!
“蕭二小姐,你太得意忘形了!”
在将周圍的一切檢查完并沒有發現異樣之後,葉蘭陡地從暗中閃出,這一次她一掌毫無猶豫地朝蕭羽菲的臉頰狂暴掼去!
與蕭羽菲面對面而立的傾玥,陡然伸手,蓦地仿佛知道葉蘭會做什麽般,她伸阻止住葉蘭,微微一擺,葉蘭面上一僵,不得不垂下頭去,“是,小姐。”她身形一動,被迫退下去。
見到葉蘭一巴掌沒能落下來,蕭羽菲更加得意了,她剛才已經挨了葉蘭一掌,還能怕這一巴掌麽。
她張狂一笑,眼中帶着瘋狂之色,“大姐,我身上若是有半點損毫,爹爹一定會更恨你吧!哈哈!”
見她嚣張之色,葉蘭在旁恨而發作不得,隻得硬生生别開頭去。
傾玥内心的情緒已經漸漸趨于穩定,聽到蕭羽菲的話之後,她上下再度打量了一眼蕭羽菲,隻說道,“你近來消瘦了許多,是因爲在邊關生活凄苦的關系麽。可是在爹爹的保護之下,你身後奴仆成群,你的用度更是以金子鍍華,奢侈一氣,怎麽可能會瘦成這樣子呢?”
見她如此出言,蕭羽菲立即露出戒備的神色來。可是傾玥的話還沒有說完,“你身上被壁虱咬到紅腫的疱可好些了?”
見到蕭傾玥舊話重提,甚至再度提到壁虱,蕭羽菲的面色一下子慘白起來,剛才的得意潇灑猶如大江東流,去而不返。她簡直發止地盯着傾玥,美眸中露出難以置信的複雜與尖銳,“你怎麽知道這些的?你派人監視我!那些仆人裏面有你的探子是不是!”
蕭羽菲尖刻的指控,對傾玥來講完全沒半分在意。傾玥像是再度奪回主動權,主動走上前一步,與蕭羽菲零距離,然後她輕輕地掂起腳,含涼的嘴角落到蕭羽菲的耳邊,吐出輕言,“二妹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麽你每天很餓,每天極力都吃很多的東西,可是卻總是胖不起來,要知道你從前可是豐盈肥胖得緊那。”
蕭羽菲眼中施轉着可怕之色,驚疑不定地搖遙晃晃地倒退了數步,目光直直地盯過來,“你,你究竟想說什麽?”
她緊緊地盯着對面的蕭傾玥,那樣的目光仿佛是要把傾玥吃掉一樣,可是當她看得久了,便覺得自己眼睛疲乏,而對面蕭傾玥的眼神卻仿佛長明之燈,久久地盯過來,涼薄而無情,淡漠而疏離,就像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蒼涼可笑地俯瞰愚蠢的世人,看得人骨頭縫兒裏面往外溢寒氣!
“大将軍,您終于做到了大将軍的位置!”
冷森臉上冒着驚喜,抱拳恭喜道。
屋子裏面僅有兩個人,闵如風剛剛受封,金甲铠衣,高大魁梧,風光萬丈。與手下衆軍統領會唔過之後,他回來,身後的冷森也随着跟進來。
闵如風卻沒有想象之中的高興,踏進屋門之後,他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了。
他将身上的盔甲卸下,冷森在旁侍候着,爲他換上便衣,闵如風這才覺得舒适了一些,臉上的凝重卻更深了幾分,“你以爲當上大将軍就可以了嗎?如今蕭大将軍還在養傷,待他的身體一好,必定會要求官複原職,到時候邊關兩名大将軍,這并不是好事。”
“屬下聽到帝都那裏傳來風言風語,說是皇上有意要把蕭大将軍所領的邊關事宜,重新整理。大将軍,現在正是咱們争取的好時機呀。”冷森不以爲意,眼中冒出奕奕的驚喜。
“樹大招風,這不是一件喜事。何況蕭傾玥深得皇上喜愛,蕭金庭失了勢,她焉能‘見死不救’?再者,隻要蕭傾玥得勢一日,蕭金庭便不可能‘失勢’。”
闵如風抿了抿唇,魁梧的身軀帶起漣漪般的凝重黑暗,再道,“上次我那兩名護衛死在裕同城内,不明不白,最後查而無果。蕭大将軍處,更是對此事沒有半分的回複。現在你知道了,背後對我的人下手之人是誰了吧。”
“屬下早猜到是蕭志了。那人仗着大将軍是他的父親,做起事來心狠手辣,不容情面。當時若回來的是大将軍您的話,必得也要爲他所傷。”
冷森聽後想起那天的事情來,便覺得心驚。多虧大将軍留在了别苑,與拴兒公子過了一夜,否則豈非要與手下人一般,遭到了蕭志的毒手。
“蕭志的盤算,我都清楚。除掉了我,蕭志再立一功,自然而然地升到镖騎将軍。而蕭大将軍之所以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又能說得清楚,他的内心與蕭志會沒有同樣的想法呢?”
闵如風總是溫醇笑語如風的俊臉上,露出了一絲促狹的陰戾之氣,那些氣陰仿佛毒草一般瞬間爬遍他整張臉,使他看起來仿佛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一般。“大将軍的意思是,這一次蕭志被押回帝都,路途遙遠,不如我們趁此機會……”冷森露出頓悟的表情,在闵如風回過頭來時,陡然擺出一副手削腦袋的模樣,示意道。
見他說這話,闵如風突然笑了,臉上的陰戾之氣盡祛,重新煥然出一副溫潤倜傥之色來,說道,“這種事情又何需你操心?你以爲蕭傾玥會不那麽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