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法?”老夫人一挑眉,來了興緻,她顫抖的手微微平覆了下,咬着唇問出聲。
“修德老前輩曾經說過,降誅之術,可以兩人相連。如今夫人是施降者,而死的人則是受降者。雖然傾玥不知,如何殺死施降者,可是傾玥卻想研究一下,請祖母準許。”
見傾玥說這話,老夫人雖然覺得古怪,可也沒有反對,點點頭表示答應。
可是傾玥還沒有說完更沒有做完。
她起步朝門外走去,招手将外面守着的仆人等都揮離了醉香院,然後把老夫人從屋子裏面請出來,要她站到外面觀看,并且囑咐,“奶奶,可能會有些惡心,您當真要親眼看着嗎?”
老夫人一揮手,橫聲道,“不要廢話!”
“傾玥明白了。”
這個時候傾玥擡步朝綁縛着的董氏走去,董氏仰起臉,一時搞不清楚傾玥想幹什麽,但是當傾玥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瓷瓶來的時候,董氏眼睜睜地看着從那瓷瓶之中爬出一隻隻有豆粒大小的甲蟲,探尋着幽碧色的觸須,朝自己而來時。
董氏蓦地想到,之前蕭傾玥把這東西喂進自己嘴裏時的情景,她歇斯底裏地尖叫,掙紮,狂亂,猛拽手上的繩索。
屋門被她甩得呯呯重響,她依然掙不開去。
“蕭傾玥,你真的敢逼我吃這蟲子?好好好,既然今天我要死了,那麽我也不放過你,我要殺了,我要跟你拼了!”
董氏張牙舞爪地朝着傾玥沖來,可是手上的繩索絆了她一下,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傾玥在自己面前,卻夠不着她,傷不到她。
傾玥揮手,從腰間拔出藏着的匕刃,對着董氏的肚臍的位置處,便是迅猛的一記!
隻看到董氏腹部肚臍的位置,豁然開了道口子,血水沿着薄薄的中衣往外湧。
傾玥微微勾唇,對道,“夫人您猜錯了,這蟲子不是讓你吃,而是要放進你的肚臍中去。我隻是想看看,甲蟲從你的肚臍進去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麽事。”
隻看到傾玥手中的甲蟲随着血水直往董氏的腹部而去,很快便鑽進了董氏的衣服裏面。
她命人将早已準備好的棺椁拿來,然後把董氏解開,将人放到棺椁之中。
董氏捂着肚子痛苦地大叫。
老夫人不明所以,傾玥亦不解釋。
棺椁的蓋被重重地合上,董氏的呼喊聲便漸漸地離去,最後咆哮慘叫在棺椁之内。
“玥丫頭,你覺得董氏會死嗎?”老夫人滿面不忿地憤道。
傾玥聞聲笑了,柔柔回道,“奶奶,現如今我們也隻能用這個法子了。畢竟夫人身後還有皇後娘娘在撐腰,若是用其他的法子,被皇後娘娘的人查出來了,于咱們不利呢。”
“這也未免太便宜她了!區區一粒蟲子,太便宜她了!”
這時候棺椁之内的呼喊聲漸漸低弱下去,傾玥回頭沖老夫人神秘一笑,回道,“是不是真的,看一下便知道了。”
她說着命人将棺椁蓋揭開,回頭沖老夫人雲淡風清地一笑,“奶奶,您可以選擇不看喲。”
“爲何不看!?”老夫人臉色依然鐵青,顯然餘怒未消。
等棺椁蓋被揭開之後,老夫人重重地提步上前,對着棺椁之内,便是冷眼一斜!
看到一眼,老夫人便後悔再看第二眼。
對董氏的恨與憤,在看到棺材裏面的那具東西的時候,一切都被驚愕給壓扁壓爆,最後化爲深深的懼栗。
“啊,玥丫頭……”
老夫人慘叫一聲,身形不穩,跌了下來。
有嬷嬷上前扶住她,畢竟年事已高,身子才剛剛後,又經曆感情重創,老夫人撐到現在已屬不易,然而在看到棺材之物的時候,所有的堅持都消彌了,隻剩下森森的驚懼。
她擺着手,喃喃地回道,“罷了罷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傾玥認同地點點頭,“奶奶說得對,是該這樣的。待皇後娘娘派人來看的,也該是這樣的。”
她俯身将自己盛着那甲蟲的小瓷瓶放到棺材的頂蓋住,靜靜地等待,隻看到那有着幽碧色觸角的小甲蟲,很快便尋着味道而來,看到那小瓷瓶口的時候,它頓了頓,便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把棺蓋合上罷。”傾玥吩咐。
兩旁粗使的嬷嬷閉着眼睛,把棺蓋給模索着合了上去,之後一切湮滅。
老夫人回到朗瑞院,看到修德老者的屍體已經不在了,明白是傾玥派人帶走了,老夫人沒有說話,隻是捂着臉頰,老淚縱橫。
不多時,隻看到紅箋進來,将一枚玉骨折扇呈到面前,以及一副畫卷呈了上來。
傾玥接過畫卷來,打開:
隻看到上面亭亭玉立的一副畫像,畫像是背對着人,她有着一副少女體态,卻梳着婦人頭髻的纖娜多姿的身子。那婦人微微側眸,有着一盞臉頰露出來,可仍是看不太全她所有的面目,但隻此一點,卻有一種莫名的勾魂攝魄之感觀,仿佛最具沖擊來的百花聖香,奪目地映入眼前。
傾玥見此怔了怔,旋即明白了。
她将畫擺到老夫人面前,望了一眼老夫人的面容,低頭再看這畫中之内,覺得分外熟悉起來。
老夫人接過畫來,目光一緊,低泣幾聲,緊緊地捏着畫,淚落得更兇。
“奶奶,這也是您的吧?”
傾玥将紅箋拿來的折扇送到她面前,隻看到上面寫着幾個字:子玉之鳳兒。
還記得這隻折扇曾經把蕭玉丹的手給劃破了。
傾玥牽怒,要人将這折扇一并毀了,誰知道之後便沒了音信。
紅箋有心,将這折扇留了下來并拿來,傾玥瞬間便明白了緣由。
“子玉!嗚嗚嗚……”
看到上面的字迹,老夫人再也抑制不住痛苦,嗚咽着哭了出來。
四十年了,她混迹在這座将軍府有四十年了。
從嫁過來,周旋在蕭如山的衆多妾室之間,到生下蕭金庭,爲她的兒子争取一切。
這麽多年來,她拼命地保住自己保住她的兒子,最終大獲全勝。
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如今是大将軍的嫡親母親,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已經足夠了。
不論曾經蕭如山納過多少房妾室,不論那些妾室如今向她施詭計,現在,她是唯一的勝利者,她的兒子才是名正言順繼承蕭府的正子嫡孫!
而少年時期的愛情,早被她抛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