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傾玥冷眼盯着紅箋,清冷的瞳底瞬間積起萬年寒冰!
紅箋鄭重點頭,重複道,“真的。”
“你先下去。”
傾玥吩咐道,轉而來到修德老者面前,輕聲說道,“老前輩,傾玥還有一事需要現在去辦,您,您……”
“我在這裏陪着鳳兒,好不好?”
手蓦地被修德緊緊抓住,傾玥一怔,擡起眼,望着面前這早已花甲的老頭兒,看進他的眼中,竟然遍布哀求之色。
“可是老夫人畢竟是蕭家的老夫人,而您是?”傾玥爲難起來,不論怎樣,既然修德老者與老夫人早已錯過,那麽爲了老夫人的聲譽着想,傾玥雖不想做那壞人,可也不得不爲之。
“小丫頭,你相信我!若是有人敢來窺探,我一定第一個殺了他!就讓我與鳳兒呆一會兒,一會兒行嗎?”
修德老者臉上的乞求越加濃重,被他這樣哀求,傾玥隻覺得好像有座山壓下來一樣,想不答應,可腦袋卻順着本能,點了點頭,竟然答應了。
看到修德老者欣喜得目色,傾玥隻覺得心酸,說道,“那就一會兒。老前輩,您一定會明白老夫人的。她畢竟是蕭家的主母。”
她說着,并未再看修德,轉身擡步而去。
傾玥走得匆忙,以至于未曾發現,她背轉過身去之時,修德眼中的欣喜,瞬間化成一道刃般的寒鋒!
朗瑞院被死守住,傾玥步出院後,便急匆匆地朝府門口而去。
田貴妃駕到,她必須前去迎接。
蕭府的大門敞開,傾玥與幾位姨娘一同迎接來駕。
田貴妃從車辇上下來,穿着蜜餞色撒花绉緞宮裙,風鬟霧鬓,斜中紮着一枚同條系的金玉簪,垂下的流蘇袅袅婷婷地随着身形動作,随風飄舞,宛若雲動。
“起來吧。”
田貴妃一雙丹鳳眼天色的媚惑之色,面容塗抹得嬌柔美好,寐含春花,雍容貴氣。
跟随着田貴妃身邊的王公公上前,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笑面,“娘娘難得來一次,還不快些準備好生迎進府去。”
“不知娘娘駕臨府上,有何貴幹?”
傾玥站在原地沒動,沒有待客的熱情,揚目清聲問道。
“混賬!娘娘能入你蕭府,是看得起你,哪裏輪得到你來質問娘娘了?!”王公公面色一變,尖着嗓子唱喝道!
“傾玥不敢。娘娘得閑能入蕭府,那是府上蓬荜增輝。隻不過,傾玥事忙,怕是不能陪娘娘了。”
被王公公一喝,傾玥剛才還淡然陪笑的容色一瞬間沒了表情,語氣也冷淡下來,當着衆人的面,就把田貴妃給諒這兒了。
“蕭傾玥,你大膽!”
田貴妃氣壞了,在後面跺着腳尖叫!
滿宮裏面上上下下,還沒一個人敢這麽給她氣受。她難得出宮一趟,竟然被蕭傾玥給如此輕視,她不給蕭傾玥一點顔色看看,她就不是皇族的人!
然而田貴妃的喝聲未歇,就看到一個青年男子的身影步了過來,朝她一揖到底。
定晴一看,這人不是别人,正是肖胥?!
田貴妃上湧的怒意,頓時硬生生壓了下去,盡量心平氣和地笑道,“原來是肖太醫之子肖胥呀,免禮吧。你擡起頭來,讓我看看。”
肖胥起身,并不說話,而是微笑着把田貴妃往蕭府中引來。
傾玥跟在後面,淡冷地微笑。
這算是丈母娘瞧女婿嗎?
不過田貴妃來蕭府,絕非是爲了肖胥。
果然不一會兒,田貴妃扭頭朝左右問道,“怎麽董夫人和老夫人都不在呀。蕭傾玥,你的母親和祖母呢,我來便是找她們的。”
“但不知娘娘找祖母何事?”
聽到田貴妃提到老夫人,傾玥心頭一跳,臉上不動聲色,輕聲問道。
“莫非找你祖母,還要處處向你彙報不成!?”
眼看着蕭傾玥問東問西管來管去,田貴妃不悅,蓦地起身一拍桌子,凜聲反問,“蕭傾玥,實話對你說了吧,我今日前來,便是要來看看老夫人。卻不料你府上還有客人……”
她說着看看肖胥,一路上從府門口走到這正廳坐下,她沒有聽到肖胥說一個字,頓時印證了傳聞,肖胥啞了。
這一切都是拜蕭傾玥所賜。
蝶伊公主心儀肖胥,而如今好好的肖胥變成了一個啞人。
他本就不怎麽配得上蝶伊公主,現在更加配不上了。
田貴妃想到自己女兒聽聞此事後傷心落淚的情景,當即對蕭傾玥的恨更加深了一層。
如今蕭傾玥處處與她拿捏,田貴妃也不好相與的,今日必辦了蕭傾玥!
田貴妃一發怒,下面的陸姨娘與秋姨娘,一個個都不敢說話。并非是害怕,而是身份不配與貴妃遞話,她們隻能低着頭,安安份份地聆聽教訓。
“夫人是身有罪責,這件事情貴妃娘娘想必也知道吧,戴罪之身焉能見娘娘您呢,豈非沖撞了娘娘的滿身喜氣?”
傾玥不緊不慢地回道,接着說道,“至于老夫人,老夫人近來身體不太康健,不能出來迎接貴妃娘娘。若然貴妃娘娘實在想念老夫人的話,還請你親自去見她。”
她這話一落,田貴妃本來雪白的臉更霜白了幾分,氣得怒瞪蕭傾玥。
若是傾玥主動引着田貴妃去見老夫人,那還好說。
而現在,蕭傾玥竟然讓田貴妃去見老夫人,還是這般頤指氣使的語氣,田貴妃身爲貴妃娘娘,焉能拉得下這顔面來?
雖然她爲的便是來見老夫人的,而現在,卻怎麽都不能主動去見了,爲了皇家的臉面,爲了她的面子,她必須讓蕭傾玥低頭,即使是擡,也要把蕭老夫人擡來見她!
見田貴妃怒氣橫現,傾玥心頭冷笑,她真有點想不通,似田貴妃這樣愚笨之人,怎麽能夠當上貴妃的,竟然還能在後宮之中這樣安然無恙地生活了這麽多年?
不過略施小計,她都能氣成這樣,若是稍稍算計一下,這田貴妃豈非要跳起來?
“好吧。”
田貴妃突然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的氣怒一下子不見了,她斜眼瞧了一下傾玥,然後便在椅子上坐定,一副不肯離開的樣子,撇嘴而笑,她臉上在笑,可是她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一片黑滲滲地發烏,好像氤氲着惡毒的汁液。
“蕭傾玥,既然你說蕭老夫人病了,那麽我也不能白來一趟。便請你把蕭老夫人擡出來,我有話要與她面談。”
田貴妃說着,突然在傾玥臉上表情波動之前,緊跟着逼道,“蕭傾玥,你不會再找什麽其他借口,不想讓我見老夫人吧?也好。我這便回宮去,向皇上和皇後娘娘禀明,蕭老夫人病了,因爲思念在邊關的兒子而生病了,相信皇上一定會體恤蕭家,把蕭金庭從邊關赦免歸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