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藥材則不同了,那可是毀害四小姐的證物,必須嚴加看管。
蕭羽菲在湛露院小心翼翼地擺弄着一疊歪七扭八的宣紙以及一塊玉璧。
那玉璧捏起來,隻有小孩兒的手掌大小,很薄很薄,幾乎能看到裏面的肌理。
而宣紙上面的字迹,則是很朦胧而又模糊,并不像是寫了之後又暈染開的。
蕭羽菲端起一張宣紙來看,上面的字迹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染上去一樣,就好像一匹被染壞了的白布,上面的花色模糊而又不精緻,看起來像是殘次品。
隻不過董氏的人搜查榮華院的時候,第一眼就發現這疊宣紙看起來很不一般,便偷偷地使人匿了起來。
而那塊玉,雖然看起來滄桑風霜,可一看就知道是經曆了歲月的了,肯定也是個好物件。
尹嬷嬷怎敢藏私,将這些東西盡數都給了董氏。
董氏回來後,恰逢蕭羽菲前去,看到這兩樣物什便都拿了過來。
蕭志因爲被夙烨宸所傷,一直蔫頭耷腦的。
因爲這件事情,蕭羽菲不敢前去打擾,内心一來是有愧疚,二來是生怕蕭志責罵于她。
那個時候蕭志被夙烨宸脅持,她非但沒救,反而隔岸觀火。
蕭志内心定然會不舒服的,蕭羽菲不想去找沒趣,于是便悶聲不坑了。
隻不過手裏面這疊宣紙的記錄,使她想到了一件事情,曾經蕭雅芙去榮華院偷過蕭傾玥一本醫籍,後來卻不知怎的,又棄之不要了。
蕭羽菲雖然不知道這是爲什麽,但是蕭雅芙卻不是傻的,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莫非蕭雅芙所偷的并非是醫籍,而是自己手中的這疊宣紙?
上面所記載的正是滄雲國的年曆政史,以及爲君之道,做官之要,字字珠玑,發人深省。
蕭羽菲立即想到了夙烨宸,那個絕美傾世的男子。
這疊書柬一定是夙烨宸的,隻不過他卻将之給了蕭傾玥!
蕭羽菲内心湧起巨大的憤恨感來,憑什麽所有的男子都對蕭傾玥好?
肖胥本是喜歡那薛書曉的,如今卻肯爲了蕭傾玥再三奔走于蕭府;黎王也是,明明對蕭傾玥厭煩透骨,現在卻巴巴地追着蕭傾玥不放,就連自己去求見他,都被屢次拒之門外!
現在連這夙烨宸竟也是如此!
他不過是在大耀國短暫逗留,竟會将如此重要的密柬交給蕭傾玥,究竟任什麽啊!
蕭羽菲内心燃起劇烈的嫉妒的火焰,她猛地站起身來,将手中的書柬死死地捏成團,片刻後她笑了,既然這密柬落在她手中,那麽她要很好地利用起來才行。
黎王不是不喜歡她麽,她便用這密柬迫使黎王接納她!
“來人!”蕭羽菲沖外面一喊。
立即便有丫頭進來。
她将手中揉搓成團的密柬給鋪展開來,抽出其中的兩頁,折疊成方正,放入信封之中,以火漆密封,交于丫鬟卉兒之手,冷聲吩咐道,“你去将這封信交到黎王府,就以我哥哥蕭志的名義轉呈黎王!”
丫鬟點頭福福身,繼而出了門。
見此,蕭羽菲起身出了房門,帶着丫鬟們往朗瑞院凜凜而去。
“小姐,老夫人正在氣頭上,現在前去打擾,并不太好吧?”丫鬟采夢尖俏的小臉有些遲疑地說道。
因爲榮華院一事,以及蕭傾玥一夜未歸之事,老夫人心中憋悶,朗瑞院的境況很是糟糕,丫鬟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啊。
如今小姐卻要去朗瑞院,這不是明着去挨罵嗎。
“你懂什麽!”
蕭羽菲冷冷輕斥道,“如今蕭傾玥一夜不歸,咱們到底是要做些什麽的。既然她不想回來,那麽就讓她永遠别想回這個蕭府!”
她娘親已經将蕭府的内宅管得嚴酷起來,而現在輪到她蕭羽菲出馬了。
母親不太好做的事情,她幫着做。
蕭傾玥一夜不歸,那麽很好,她就讓她永遠回不來!
采夢聞言蓦地一警,臉上露出了絲毒辣的諷笑,對蕭羽菲問道,“小姐,奴婢能做些什麽呢?”
“你?”
蕭羽菲淡笑出聲,想到早安排好的一切,她洋洋得意道,“你便去守着府門口,若是有一星的風吹草動,就來報我!”
那頂小轎到了蕭府門外,轎夫便輕放下來,走到守門的小厮面前揚聲道,“快讓你府中管家出來迎接,大小姐回來了!”
林禦史剛正不阿,在大耀國走到哪裏都是挺直了腰闆,說話嚴正耿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他家的轎夫與主人十分相像,說話直來直去,哪怕是蕭府門外的守門小厮,都被他們給呼來喝去,而那語氣聽上去卻偏偏像是在交待正經事情,顯得正義十足的樣子。
大小姐出去一日一夜了,未曾歸來。
蕭府之中都炸了鍋了,現在老夫人的壽誕在即,本來府内都忙着老夫人之事,哪知道大小姐卻失蹤了。
夫人嚷着要滿城尋找,但是被老夫人給壓下來了。
若是讓外人知道大小姐失蹤一日一夜,不定會怎麽流言蜚語地傳出來。
況且這也有損大小姐的名聲啊。
如今聽到個轎夫突然提到大小姐,小厮們蓦地一警,身體繃得筆直,滿臉戒備地看着轎夫,冷聲質問,“大小姐在哪?你若知道,便快些找出來給我們看看!”
“混賬!大小姐豈是你等随便看的!蕭府内的家仆忒無禮,竟然敢看小姐!”轎夫不依不饒地回嚷着。
這兩廂一吵起來,一下驚動了路過的百姓們,紛紛駐足來看熱鬧。
聽聞到蕭府大小姐之名後,衆人開始竊竊私議,“那蕭大小姐不是與人私奔了嗎,怎麽會又回來呢?”
“說不定這轎子裏面正是她與那情夫呢。”
“這算是帶着情夫回門了吧?”
一群人之中,說什麽話的都有。
轎子之内的傾玥聞聽這些話後,有些可笑地搖頭,她就知道她們不會放過自己的。
一日一夜不歸,那她們焉能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
哪怕是有老夫人罩着,不讓傳出去,莫非她們的手下的舌頭還能被割掉?
流言總是會以各種各樣的途徑被傳出來,而惟一能夠打敗流言的則是事實,光明正大的事實!
外面那轎夫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了,仿佛是被逼到懸崖邊上了,沖着轎子裏面的人一指,扭頭朝蕭府的門衛小厮吼道,“你們家大小姐昨日是遇上我們林府的小小姐,被小小姐纏着學醫,這才一日一夜未歸!莫非還要我們大人親自上門,來給你解釋?!”
這一吼似乎具有了效用,四下的百姓倒是屏息凝神不說話了,眨巴着眼睛聽着那轎夫的話,等待着接下來的内容。
而那守門的小厮則是滿面不屑,懶洋洋地問道,“‘大人’?‘林府’?哪個林府,哪個大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