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重雲羅殿的懸崖之地,傾玥采撷了許多草藥,雖然多是對她的腿傷無益,可基于職業一生的敏感,她将前世所沒有的珍奇藥材都保留了下來。
紅箋大汗淋漓,剛剛将雪魄玉璧這個禍災給送出去,才松了口氣,小姐又說能救皇帝,她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
在衆人的視線下,她幾乎要哭出來,哆嗦着把小姐那有些寒酸的藥盒拿來,隻是掉了漆色,隻有巴掌大小的木盒子,打開一看,裏面卻是悉心地用小布包,一袋袋地整潔次序地排列着,包裹着被碾碎了的草藥,放眼放去,有着幾十種之多!
剛剛帶着鄙夷之色的太醫們,一見此,個個眼中流出異樣的光澤。
上面沒有任何标識,可是蕭傾玥卻精準地朝第二列第三排的一個小布包摸去,然後又從最後一列的最後一個的袋子拿出來捏了一點,讓人準備好白水,将草藥按比例撒進去。
“蕭小姐,你可真的能行?”太子丹蘭不放心地再度重複道。
楚北辰亦是目光發緊,死死地盯着傾玥,血腥的話自嘴裏一字一字逼出,“若是你傷到父皇半根汗毛,本王會将你挫骨揚灰!”
聽了這話,剛才還想施救的傾玥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擡起臉來,轉動眼珠,靈秀的容顔帶着一抹驚豔的笑,唇邊勾起一朵笑花,狡黠道,“若是救不活皇上,我傾玥自然會拿命來抵……不,是拿整個九族來抵,但是若是救活了皇上,我要皇上答應我三個條件。其實這個條件很簡單,太子殿下也能做到的。”
然而下一刻就被太子丹蘭淩厲的目光打斷,鄭重道,“好吧,本太子答應你,但這條件必須不危及大耀國。”
傾玥揮揮手,“當然不會!”
“蕭傾玥,你代表不了整個蕭家!”
殿外,蕭羽菲推開侍衛們擠進來,隻見紫衣華麗,紫水晶的金钗随着輕薄的紫紗,豔美無雙地降臨。
傾玥微眯眸子,定定地看着走到面前來的蕭羽菲,她杏眼明瞳,千嬌百媚,紫裙上繡着大氣嬌美的鳳尾,于腰間盈盈一束,益發顯得她身如弱柳,姿形冶麗,進來後不忘情意綿綿朝楚北辰送媚眼兒。
傾玥冷嘲地勾起唇角,都到了這種時候了,蕭羽菲依然不忘記打扮,她可真是一心一意想着黎王呵。
傾玥做出一副長姐的架勢,訓道,“二妹,請保持你的儀态,像隻野獸般嘶吼,成什麽樣子,你還要不要黎王娶你了。”
蕭羽菲聞言,嬌美的小臉一陣陣尴尬慘白,目光發虛地朝黎王看去,可楚北辰卻理都不理她。
傾玥見條件達成,當即,取了銀針,将皇帝指尖的一滴血滴進了剛才放藥草的瓷碗之中,看到那血顔色漸漸由濃轉淡,融化于藥草之中,傾玥轉頭看了一眼皇帝,道,“把藥給他下去。”
“喝了這藥,父皇的頭痛之疾就緩解了?”太子丹蘭疑惑道。
傾玥點道,“喝下去後,皇帝便會醒過來。”
“大凡病源由七情引起,仍需以七情勝服化調之,喜傷心,恐勝喜;怒傷肝,悲勝怒……皇上的痛疾,就是由此而來,便是用了無數醫藥,而一直沒有救好的原因。我的這副藥,亦隻能做到緩解,若是治愈,還得看皇上他老人家的情志。”
傾玥說罷這話,龍榻上的皇帝漸漸的蘇醒了過來。
不多一會兒,皇上竟然清醒了過來,蕭羽菲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滿眼的不可置信,蕭傾玥怎麽可能會醫術,怎麽可能!
“是誰救了朕?”威嚴略帶着沙啞的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
蕭羽菲趕忙上前,正想阻擋……突然一道清越的嗓音穿透大殿,擊打在心扉,“皇上,是蕭傾玥!”
傾玥自報家門,肅冷的聲音一反剛才的頹扉,她拿袖子一把擦去嘴角的口水,仿若無人,挺真脊背昂首闊步來到駕前,盈盈地一扶身,盛顔沈腰,擡眸時驚鴻乍現。
“是傾玥小姐。她拿回了雪魄玉璧,所以才會救得了父皇。”楚丹蘭适時道,一副孝子模樣,特意加重雪魄玉璧四字。
楚北辰則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他的事兒一樣。
“嗯。”皇上蒼老的聲音,虛弱地颔首。
“皇上雪魄玉璧既屬我朝所有,就不該被傾玥姐姐一人據爲己有。你說對嗎傾玥姐姐?”
蕭羽菲說着一陡身姿,重又恢複豔麗無雙傲然之氣,蕭傾玥拿到的玉璧是假的,隻要證明那玉璧是假的,蕭傾玥便是欺君之罪,必死無疑!
然而她的得意還沒散開,太子丹蘭就跟着小聲且無辜地提議,“羽菲小姐誤會了,雪魄玉璧是傾玥小姐找回來的沒錯,可是雪魄玉璧現在二弟北辰的身上……不過這一次救父皇,二弟也出了不少力……”
聲音雖然低沉,可是卻能清楚地聽在每個人的耳中。
傾玥聽了這話,她笑了。
這下,就算傻子也聽明白了,綿裏藏針的話,明裏是替楚北辰說話,可暗裏卻是告他刁狀,目的不明自然,讓楚北辰迫于皇上壓力,把雪魄玉璧交出來。
蕭羽菲面色再一次刷地慘白,眼睛都不敢去看楚北辰。
怎麽可能,玉璧怎麽會到了黎王手中?難道她來晚了,錯過了重要的東西?如果不是老夫人臨行前叫住她,說了一堆廢話,她怎麽能來晚了呢!
楚北辰目光倒是幽冷,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絲毫沒有把雪魄玉璧交出來的意思。這男人顯然沒有玉璧可交。
看到皇上目光突現不悅,那病容更甚,充滿責備的目光朝楚北辰噬去,“既然如此……”沉吟了下,卻隻道,“北辰就将雪魄玉璧好好保存罷。”
過了許久才聽到皇上淩厲卻不失威嚴的話,傾玥心頭一陣冷笑。
傾玥站出來,靓麗天顔悠然而笑,恭敬道,“不知皇上可否允諾臣女的要求呢?”她救了皇上,可還沒有封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