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護下，他不斷縮小與被跟蹤目标間的距離。
紅點不知第多少次停下，汪雄耐着性子等候它下一步行動。
苦等兩個多小時，直到半夜，紅點根本沒有要移動的迹象，想必這應該就是宋鎮輝的老巢了。
按下腰間的裝置按鈕，灰色的液體合金蔓延包裹住周身。
把車停靠在角落裏，汪雄戴好夜視頭盔，取了消音手槍，便消失在黑夜中。
通過頭盔，暗綠的視野中，四周環境清晰可見。
這裏位于二區三區的交界，除去十來棟爛尾的高樓，其餘建築以工廠和棚戶區爲主。
坊間傳聞，不同于其他省規劃的要建立多座天機城市，千江省即将動工的第一座天機城，同時也會是其唯一一座。
千江省的目标是不要求在數量上取勝，而是要在規模上争取建成全九州最大的天機城。所以它的範圍幾乎囊括了無人區外所有的地域。
消息真假難辨，但是地價卻真的漲了。
與當地政府達成的城區改造協議被開發商以各種理由無限期拖延，争地盤則成了人們眼下的頭等大事。
随着第五區的難民不斷湧入，各種違建如雨後春筍般快速崛起……
汪雄在亂巷中迂回穿梭，時不時的會遇到野貓、野狗。
這還不算，他還要不斷躲避下夜班的路人以及酒鬼。
按照正常操作應該是先摸底再行動，不過，他實在是沒有耐心了。
跟随地圖指引，汪雄進入了一處廢棄工廠。
“真是特麽見鬼了！人呢？”
小心翼翼在工廠内轉了一圈，除了找到老宋經常開的那輛車，其餘什麽也沒搜到。
更奇怪的是，顯示的紅色标記明明就在站立的位置，可是四周隻有布滿灰塵的廢棄機器。
“嗷——”
驟然響起的叫聲讓人心驚，聽動靜像是來自地下，沉悶模糊顯得十分不真切，若不是接連響起，汪雄會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此時再結合跟蹤器所标示的，他終于明白了怎麽回事。
“原來是在地下！”
兜兜轉轉半個小時，終于讓汪雄找到一處貌似通往地下的入口。
地底的環境悶熱潮濕，甬道牆壁上滿是凝聚滑落的水痕，腳下渾濁不堪的積水沒過了鞋面。
爲避免弄出太大動靜，汪雄放慢了腳步。
“撲棱棱——”
腳下倏地翻起水花，即便隔着輕甲，仍能感受到咬合啃噬的力道。
汪雄下意識擡腳，一條形似蝌蚪卻比老鼠還大的怪異生物正死死咬住他的腳尖。
用力一甩，将其擺脫。他這時才注意到，渾濁的水面波光粼粼，那是數不清的生物在水下遊弋攪拌所緻。
“什麽東西？！”極具攻擊性的怪異生物以及前所未見的場景讓汪雄心裏一驚，不自覺的萌生退意。
可在心有不甘的驅使下，他猶豫了片刻，又咬着牙繼續前進。
有輕甲保護，汪雄盡量忽略腳下不斷傳來的觸感。
随着持續深入，空氣的濕度越來越大，漸漸出現缭繞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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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走到盡頭，卻發現沒了去路，隻剩幾口從牆壁延伸出來的粗大管道。
大片大片水蒸氣凝結的水汽從裏面冒出來向上升騰，極細的、還算清亮的水流則排到了地上。
汪雄皺眉在心底罵了一聲，便躬身鑽進了其中一條管道。
此次用時不長，他順着管道闖進了一處頗爲寬敞的地下空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正在運轉的全自動生産線。
不過，汪雄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
在這處與地上工廠差不多大小的地下室，其整個頂部挂滿了奇怪的物體——乍看去，就像一串串被放大了千百倍的葡萄。
這些緊挨在一起的圓形或橢圓形“果實”呈半透明狀，内部充滿液體，底端會時不時升起一連串的小氣泡，仔細看，似乎還有東西在裏面遊動。
視線上移，穿過一串串的“果實”，在其根部隐約露出粗大、疑似藤蔓的部分。
“嗷——”
突然爆發的響動吓了汪雄一跳，他看到生産線一端的機械臂在采摘這些“果實”，而那聲類似慘叫的聲音便是“果實”在脫離藤條時，從頭頂上發出的——至于具體是怎麽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汪雄在原地觀察一陣，這裏好像就他一個人，于是膽子便大了起來。
圍着生産線轉了轉，當他看到完成包裝的成品，看着那些再熟悉不過的瓶子時，整個人瞬間愣住。
“……發财了、老子要發财了！”敢情老宋供的貨就是從這裏生産出來的呀！
強制自己從狂喜以及未來的憧憬中醒來，因爲接下來還有事要處理。
汪雄繞過眼前的機器，專心跟随追蹤器指引，走到最深處時，發現裏面居然有一扇門。
緊跟着，他心裏就是一陣後怕！
“差點大意了！老子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驚疑過後，他握住門把手，同時舉起了槍。
門悄悄開啓縫隙，汪雄微微晃動腦袋掃了眼室内，他很快瞥見在牆角挨着魚缸放置的錢箱。
可當他看到旁邊整個趴在桌子上的宋鎮輝時，瞬間瞪大了雙眼。
隻見宋鎮輝赤着上身，在露着的後背上，沿着脊柱的位置布滿了指頭粗細的窟窿。
汪雄屏住呼吸，把感官提升到極緻，猛地一個沖刺闖入，然後就地一滾，之後，他快速環視周圍，拿槍的手指一直緊扣着扳機。
确認安全後，這才慢慢起身。
“死了？！”伸手探了探宋鎮輝的脖頸，沒有任何反應。
汪雄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刺殺宋鎮輝，可現在目标已經死亡，他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死者背上的傷口很奇怪，憑着他多年的閱曆，也實在辨不出是什麽武器造成的。
“看來這老小子得罪的人不少……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暫時搞不清狀況，汪雄決定先撤退。
拎起裝錢的箱子，視線無意中撞向魚缸。缸内盛放的黃濁液體十分粘稠，裏面懸浮着幾條從未見過的節肢動物，最大的足有人的胳膊那麽長。
“老家夥從哪搞得這些惡心的玩意？”輕輕敲擊玻璃外壁，稠密的液體沒有激起半點波紋。
不管是甬道裏的食人蝌蚪，還是眼前疑似标本的巨型蜈蚣，甚至外面房頂那些用來充當原料的果實，無一不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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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雞皮疙瘩。
“咔哒——”房門被輕輕關上，室内寂靜無聲，忽然，魚缸内最大的那條節肢動物在濃粥一樣的液體内遊蕩起來……
返回地面後，汪雄都到門口了，鬼使神差的，他卻又返回到廂貨旁邊。
“麻的，就這麽回去太虧啦。”汪雄不是賊，卻深谙賊不走空的道理。
搗鼓一陣後，當他在駕駛室内胡亂翻找時，不知道觸碰到什麽，隻覺得車身發出一陣輕顫。
車輛周圍的地闆在突然分離後，連人帶車開始緩緩下降。
摩擦聲戛然而止，車輛停靠的位置正好是生産線末端的成品區。
“嘿！”汪雄二話不說，把錢箱丢到駕駛室，埋頭便開始裝車。
“來了也不打聲招呼麽？”
全神貫注忙碌的汪雄被身後陡然傳來的說話聲驚得渾身一顫，特别是此人的聲音還如此的熟悉。
他一點點扭過頭，看到之前分明已斷氣，現在卻完好無損出現的宋鎮輝，他的舌頭仿佛打了結：“老、老、老宋，你你你……”
聞聲，老宋先是疑惑，繼而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原來是汪老大呀。”
……
早晨7點整，訓練場。
幾名明顯遲到的學員不慌不忙的朝操場的方向溜達着。
“我靠！二師父今天抽什麽風，竟然準時來了。都特麽利落點，别磨蹭了。”
說話的人率先一步奔向大部隊，其餘人瞬間也慌了。
在學員們對面的羅子昊，坐在一張桌子後面，瞥見幾個遲到的家夥後，罕見的不僅沒出聲斥責，甚至都沒理會他們。
将手中文件整理完，羅子昊起身，目光掃過衆人：“等下點到誰，誰就出列……那個誰、對，就是你，你來負責點名。”
衆人不明所以，也不敢出聲詢問。
開始點名之後，隊伍慢慢分爲兩部分。衆人也漸漸看出點門道，出列的都是老學員。
“……洛褚。”
洛褚心中疑惑，嘴上卻不敢怠慢，随後也站進那支隊伍中。
就這樣，原來的人群僅剩下爲數不多的二三十人。
“好，剩下的解散！”很明顯，羅子昊這是要專門對他們進行訓話。
小齊幾人面面相觑，臉色不是很好，雖然從頭到尾不清楚怎麽回事，但這種被排擠在外的感覺讓他們面子上十分挂不住。
和洛褚一起從福利院出來的幾人倒是想留下聽聽，不過他們也就是想想，根本沒那個膽子。
“憑什麽啊？”走遠之後，豆芽不甘心的冒出一句。
小齊黑着臉，而大力則一把拽住從從身旁經過的邵羽棠。
“小子，你知不知道這是咋啦？”
“啥咋了？”糖豆一臉懵。
“洛褚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
糖豆一砸麽，終于弄懂他們問的什麽意思，随後，視線不慌不忙掃過幾人：“洛哥啥也沒說呀。”
“真的？你小子要敢騙我們，老子饒不了你！”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煉，此時糖豆的心态早已發生變化。
他一把扯開被揪住的衣領，慢條斯理整理一番後，這才不屑的回應道：“騙你能怎麽着？你還想動手不成？老子怕你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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