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汪雄自打爬到現在的位置，已經鮮少遇到如此尴尬的場面了。面對軟硬不吃的宋鎮輝，他心裏早将其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可面上還要繼續保持笑臉。
“老宋、宋哥，我知道這兩回我辦得事有點不地道，可老哥你也得體諒我有難處，是不是？
宋哥，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再寬限我半個月，容我把這事查出來。如果到期查不出結果，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把錢給你湊上。”
“五天，隻能給你五天時間。”
“宋哥，你……”
“汪老大，你說你有難處，你就沒想過我是不是有難處？如果覺得我不通人情，那我一直賒貨給你又算怎麽回事？”
“……好吧，五天就五天！”
“行，五天以後我再過來。還有，汪老大，等清完帳，以後再拿貨，你得和别人一樣按規矩來，一手錢一手貨。”
汪雄臉色一僵，緩緩吐出一個“好”字。等車走遠，他的臉才徹底黑下來！
……
偌大操場的一角，緊密排布的金屬梅花樁上，紮馬步的學員們一個個水裏撈出來似的。
站樁課程是最近新增的項目，一開始還好，每天隻練習半個小時，對于多數人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後來随着課時加長，輕松惬意慢慢從人們臉上消失，甚至被恐懼替代。
今天，所有學員已經站立了一個多小時。
樁陣外，舒舒服服埋在躺椅裏的羅子昊仍然沒有讓他們休息的意思。
“小、小齊哥，我、我堅持不住了！”
最爲孱弱的豆芽渾身篩糠一樣，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瞅着就要掉下去。
“……忍着！”小齊狠瞪他一眼，從牙縫裏艱難擠出兩個字——他的狀況并不比豆芽強多少。
“吡吡——”一直暗中關注情況的羅子昊适時結束訓練，等他吐掉嘴裏的哨子，這才慢悠悠按下手邊的按鈕。
刺耳短促的哨聲在學員們耳中猶如天籁，他們一個個挺拔的身形瞬間塌陷，除此之外，就沒敢有多餘的動作。
一雙雙疲憊的眼睛都緊緊的盯着地面——樁子周圍，冒着寒光的金屬刺開始下降，正緩緩收回地面。
幾乎就在地刺消失的同時，豆芽翻着眼白，直接從樁上摔下。
與他情況類似的不在少數，就見這些人如同下鍋的水餃，“撲通通”徑直栽倒。
糖豆整個人摔懵了，他仰面朝上适應了好一陣才緩解過來。當他睜開眼時，還在樁子上的洛褚剛剛站直身體。
由于角度問題，相對糖豆而言，洛褚是逆着光的，這讓人一時間看不清他的表情。
洛褚緩緩站直，待麻木過後，雙腿感覺到刺痛，他才屈膝跳下。
長時間維持姿勢不變，不僅令人渾身僵硬，還幾乎抽幹他的力氣——從其虛浮的腳步看出，洛褚也不過是強弩之末。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這就不行啦？别給老子裝死狗！都起來！”羅子昊指着東倒西歪的學員就是一陣破口大罵。
等他罵累了，瞥了眼西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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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接着說道：“行了，今天就饒了你們這幫兔崽子。不過，别說老子沒提醒你們，明天繼續加碼……就這樣，散了！”
等羅子昊走遠，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哀怨聲。
“這日子沒法過了！”
“就是，我看大家差不多都到極限了，時間再長，怕是要出人命的。”
“行了，别嚷嚷了，有這精力還不如回去多休息，明天訓練項目可不少。”
“也不知道大師父幹啥去了，他要在的話，二師父絕對不敢更改課程……”
“我艹，你小點聲！活膩歪啦！别特麽亂說話……”仇盛連忙捂住同伴的嘴，接着轉頭環視周遭。
“喂，你們剛才聽見啥了？”
“盛哥，我啥也沒聽見！”
“沒有、沒有，我什麽也沒聽見，真的，我發誓！”
“敢打小報告，老子弄死你們！”
“嗯？洛哥人呢？”糖豆避開仇盛的目光，他可不想摻和這些，于是趁機離開了人群，追着洛褚的背影跑去。
大師父自然指的是汪雄，他已經消失好幾天了，課程也是他不在時改的。
學員不清楚汪雄的去向，羅子昊卻大概知道他幹什麽去了。
汪雄走的匆忙，隻簡單交代些訓練場的相關事宜。羅子昊猜測汪雄此去應該是和丢的貨物有關。
别看他之前表現的一副不依不饒、勢必追查到底的樣子，其實都是做給汪雄看的。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說的就是羅子昊。汪雄不在的小日子實在是太滋潤了。
羅子昊不但按照自己心意更改課程，晚上還不上課。當然，他可不是出于心疼學員的緣故。
讓廚房炒了幾個他喜歡的菜，羅子昊自斟自飲吃的好不惬意！
一邊吃着，他一邊順手打開電視，走馬燈似的調換起頻道。
“……本台最新消息，麓術番于今日淩晨遭受大規模變異生物襲擊……據麓術番國防部長透露，這是該國首次在夏季被襲……”
麓術番屬于沿海國家，位于荒蒙次大陸西南。國土狹長，面積雖不大，卻有着将近三千公裏的海岸線。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變異生物出現之前，麓術番的漁業、海洋運輸等相關産業産值占據了該國三分之一的份額。
該國國内到目前爲止雖然還未形成無人區，可是他們直接面對的卻是整個海洋裏的變異生物！以至于麓術番的人們開始談海色變……
新聞報道的圖片中打上了大片馬賽克，讓羅子昊看的十分不爽。
他嘬着牙花，又擺弄遙控器在網絡上搜尋一番，直到找出原始視頻才作罷。
視頻拍攝的是麓術番某沿海城市，畫面中原本幹淨整潔的街道一片狼藉。
事發時間是在深夜，所以并未造成大量人員傷亡。但是臨街的商鋪以及停靠在公路兩旁的轎車卻遭了殃。
身着各種制服的工作人員在商鋪中進進出出，面目全非的屍體上血迹已經幹涸，卻還是在擔架上留下痕迹。
其中有幾具屍體嚴重殘缺，實在無法辨别身份，工作人員隻得暫時将這些殘肢斷臂統一裝進一條斂屍袋。
街道上，刻在轎車外殼的爪印清晰可見，似乎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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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對于變異生物而言如同玩泥巴一樣輕松！
血腥的場面毫不影響羅子昊的食欲，他差不多翻遍了所有視頻，到最後甚至有些意猶未盡，幹脆點進評論區。
“……衆所周知，每逢夏季，能見度上升，無人區的瘴氣會大幅度收縮範圍，導緻變異獸們不得不躲到無人區深處。
當然，偶爾有一些零星的變異獸會短暫的到瘴氣外圍捕獵，但是像麓術番這種大規模進攻人類聚居地的情況還是頭一次，各位，你們說是不是又要爆發戰争了？”
“樓上的，你這是不是有點危言聳聽！我估計啊，就是獸群途經麓術番時正好餓了，于是便上岸搞了偷襲。唉，隻能說麓術番實在是倒黴。”
“一派胡言！陸地和海洋中的變異獸完全是兩個概念，二者習性根本不同。陸地有無人區制約變異獸的活動範圍，可是整個海洋都是變異獸的天下，就算再餓，海裏的魚蝦難道不夠它們吃？”
“吵吵個毛線啊，陸生變異獸都還沒被研究透呢，海裏的事你們就都知道啦？有這工夫還不如等着看官方通報呢！”
“來來來，報名啦、報名啦！組隊去麓術番啦！海生變異獸可是稀罕物，這特麽要逮住一頭，後半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呵呵，就怕你沒命掙這份錢……”
“艹，給老子念喪經？麻痹的，老子是龍首軍團的扛把子，樓上那小子，敢不敢約一下？！”
“好呀，你搜花魁家族的殺旋風，那就是老子的大名！”
“什麽鬼？沒有啊……艹，殺尼馬！敢耍老子，千萬别讓老子逮着你！”
“……”
羅子昊正看的興起，懷裏的手機突然接連響起一串提示音。
“大晚上的，誰呀這是？”他虎着臉掏出來一瞧，居然是汪雄發來的郵件。
粗劣浏覽一番，郵件内容是公司總部分派給各訓練場負責人的加急任務。
“艹，真特麽掃興，大晚上的還得加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又狠狠吃了兩口菜，怨念頗深的羅子昊，徑直走出房間。
任務内容是讓各訓練場把已經學完所有課程、成績合格的人員名單提交上去。
既然是加急任務，那多半應該是公司領導臨時起意，估計和麓術番的新聞有關。
坐在電腦桌前，羅子昊調出所有學員的資料，按照要求搜索操作後，差不多所有的老學員都進了提交名單。
“咦？這小子也符合要求，怎麽辦？”此時，屏幕上顯示的正是洛褚的個人資料。
按照正常進度，洛褚本來是不可能達标的。隻是在他突然開竅後，洛褚依然按照以前的高強度訓練方式自我提升。
加上有段時間，汪雄有意給其“開小竈”，所以，他幾乎掌握了所在訓練場的所有戰鬥技能。
羅子昊不敢擅自做主，于是撥打汪雄的電話。隻是對方鈴聲響過多遍，卻一直沒人接聽。
他突然想起汪雄臨走前交代過，讓他把洛褚的材料整理出來，按正常流程上報總部。
公司有過規定，凡是表現突出的學員都要獨立歸檔。
“麻的，不管了，反正都是上報。”
随着幾下敲擊鍵盤聲，洛褚的資料也進入了名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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