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來鍾,漫天霧氣已經被微風吹淡許多,随着能見度升高,擁堵的路況慢慢通暢。
現在的霧霾天氣成了全球性常态氣候,僅普通霧霾就已經威脅到人類的身心健康,更别提那些有毒或輻射的霧霾了。
縣醫院的呼吸内科科室門外開始排起長龍,前來看病的人以免疫力低下的老人和孩子爲主。
今天的醫院格外忙碌,卻不是因爲病人多,而是因爲在昨天晚上,醫院裏丢了一個活人和一具屍體。
這不,幾個小護士趁着休息的工夫,聚到一起正交頭接耳議論着。
“小葡萄真可憐,剛被媽媽遺棄,就又被人偷走了……”
“你們說是不是他媽媽把孩子偷走的?”
“不可能!自打小葡萄生下來,她就對孩子不聞不問,消失半個月就突然良心發現啦?我不信!再說,她還欠着一大堆住院費,怕是不敢露面的。”
“還真不是她。”
“怎麽回事啊,小潔。”
“對呀,小潔,你消息靈通,快說說。”
“安保那邊早就查完監控了,然後聽說院長親自報的警。”
“啥呀?都不挨着,哎呀!急死我啦,你說仔細點啊。”
“……你們别出去傳啊,”叫小潔的小護士瞅瞅四周,猶豫一番後,聲音刻意壓低幾度,“我聽說,偷走小葡萄的正是昨天剛死的那個人,那人從太平間自己走出來的,還換上了咱們的工作服……”
“你、你、你别吓我啊。”
“真的、真的,是真事!”
看到小潔信誓旦旦的樣子,有倆膽小的姑娘臉色變得煞白。
這年頭,由于輻射導緻變異,奇聞異事多了去啦,但是死人複活還是頭一次聽說,且就發生在身邊,一時間,其餘的護士全都愣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死屍複活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不胫而走,造成一定的恐慌,院方壓力驟增,他們便不斷催問案情進展。
而警方在接到報案後一直沒敢怠慢,他們首先調取沿路的攝像頭進行追蹤,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嫌疑人”帶着陪護箱在穿過幾條街道後,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似的,再也沒有出現過……
……
通往千江市的高速公路上,一支懸浮車隊在濁黃色的霧氣中疾速穿梭,與高架橋遙遙相望的千江市在聚散不定的霧霾中若隐若現。
領航的suv車内,年輕的駕駛員昏昏欲睡,副駕上的中年人時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使得年輕人更加不滿,他朝着同伴推搡一把。
“……幹啥?到、到啦?”中年人一個激靈,立馬清醒過來。
年輕人指指對講機,又指指身下的座位,無聲吐出三個字:“換位置。”
中年人愣了愣,等明白過來後,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随即無奈起身。
汽車開啓的自動駕駛,擋風玻璃上的導航投影顯示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個半小時的路程。
兩人換完位置,中年人依舊我行我素,倒頭就睡。
“我靠,老喬,你牛!”年輕人十分無語,現在就算坐在副駕駛,他也睡不踏實啊。
“小心!”
突然,年輕人探身搶過方向盤猛地一打,緊接着就聽“嘭”的一聲,一團白影閃過後,整輛車頓時橫在路中央,而後面的車輛躲閃不及,相繼發生追尾。
對講機裏頓時傳來咆哮:“小滿,你個狗東西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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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隊長,好像撞了個人……”小滿保持着側身的姿勢,語氣不是很肯定。
“放屁!路上怎麽可能有人……算啦!你倆下去看看,其餘人保持警戒!”
“收到!”老喬和小滿分别戴好頭盔就急匆匆下了車。
小滿繞過車頭時注意到,路側護欄上的金屬網破了一個洞,路面上散落着生鏽的破碎網片。
“老喬,你看。”
中年人點點頭,示意繼續前進。
“有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風已經停了,霧氣堆積的愈發濃厚,能見度極低,二人小心翼翼穿行,等他們發覺情況時,已經走到了距離目标不足一米的位置。
“老、老喬,咱、咱們這、這是撞了個醫生嗎?”
被撞的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外面裹着件白大褂,光腿赤足,其中一條腿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着。
“誰告訴你穿白大褂的就一定是醫生?咋?你還指望他自我急救不成?”
老喬把哆哆嗦嗦的小滿推到一旁,矮身将地上的人翻過來,在擡起的瞬間,他就皺起了眉頭。
這人整個硬邦邦的僵成一體,翻動時的感覺就像在擡一座雕像。待人仰面朝上,老喬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白大褂裏面沒穿任何衣服,露着的胸膛上爬着條蜈蚣似的縫合線,更奇怪的是,撞斷的骨茬刺透肌膚,傷口處卻沒有一絲的血液流出。
“不對勁!撤!”老喬果斷起身,擡起的腿卻沒能邁出去。
“走啊!老喬!你怎麽不走啦?”
“媽的,走不了了。”老喬低聲罵着,同時利落的掏槍朝抓住他腳腕的手掌不斷扣動扳機。
“喂!前面怎麽回事?爲什麽開槍?”
“嘣嘣——”
“救命、啊——”
随後,槍聲和慘叫交織着亂成一團,足足持續了十來分鍾才沒了動靜。
“嗡——”
伴着一聲低沉的轟鳴,在車隊上方,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突破濃霧緩緩下降。
按照動力系統劃分,現在的車輛大緻分兩種,一種是大衆化的磁懸浮汽車,比如這支車隊。另外一種則是應用造價昂貴的核動力的三栖汽車,例如這輛商務車。
等商務車停穩,帶着空濾面具的男子從車裏利落的鑽出,他雙手拎着兩隻箱子,分别是銀色的手提箱和透明的護理箱。
在護理箱中,還躺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此刻正睡得十分安穩。
“你動作快點,我撐不了太久。”副駕駛位置的女人露出半個背影,她雙手的手指正抵住額頭兩端,似乎在進行某種儀式,不好她貌似又做的十分吃力,渾身止不住的輕顫着。
“嘎——”
車門自動關閉的空當,一隻幹瘦的烏鴉竄出來直接落在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沒有回應她,徑直走向車隊中央的改裝車。
車廂内,橫七豎八倒着的保镖均是一副如癡如醉的呆滞模樣,在中央位置的展台上則平放着一隻密碼箱——很明顯,這便是他們押運的貨物。
男人如入無人之境,他不慌不忙的騰出手,很有儀式感的打開他帶來的手提箱。
箱子的表層是一台精緻小巧的儀器,旁邊還有醫用手術刀以及棉簽、繃帶等物品,緊挨着的最下層狀似一套疊好的禮服。
等他用儀器打開密碼箱,裏面露出的是一顆宛若鴕鳥蛋的橢圓玉石。
“嘎——”肩膀上的烏鴉迫不及待的跳到玉石旁邊,圍着它轉了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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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烏鴉歡叫着一躍而下,飛到護理箱上,不斷的用黑色的長喙喯啄其外殼。
男人不敢怠慢,以近乎虔誠的動作爲烏鴉打開護理箱。
不等男人繼續動作,烏鴉搶先飛落到嬰兒頭上,隻見它擡起一隻腳,鋒利的爪尖輕易劃開嬰兒眉心的皮肉。
“哇——”
沒人理會嚎啕大哭的嬰兒,就見幹瘦的烏鴉用尖喙蘸取一滴鮮血後,便急不可耐的飛到玉石旁邊。
烏鴉将鮮血塗抹其上,玉石的晶瑩剔透與一抹嫣紅形成強烈的反差。
少傾之後,血絲宛若被玉石吸收了一般,很快消失不見。
“咔——”
伴着一聲清脆的響聲,玉石表面布滿了蛛網龜裂,并很快破碎崩塌。
堆疊的碎片下露出幾顆大小不一的圓潤珠子,沁人心脾的香氣頓時充滿整個空間,就連乍一接觸氣味的嬰兒都停止了哭泣。
“嘎嘎嘎——”烏鴉急切的撲上去,用爪子扒拉開碎片,然後銜起一顆大小合适的珠子直接吞咽掉。
“嘎、”烏鴉搖搖晃晃喝醉了一般,然後從展台直接掉下去。
緊接着,它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首先是黑羽很快褪去,然後光溜溜的身子吹氣球似的膨脹起來。
幾個呼吸的工夫,車廂内多了具不着寸縷的少女倩影。
“楚青南!完事了嗎?我快堅持不住了!”對講機裏傳來女人催促的聲音。
“馬上。”帶着空濾面具的男人語氣亦是不善,他看到周圍的保镖有要轉醒的态勢,便瞬間進入戒備狀态。
“衣服呢?”少女踉跄着起身,冷漠的嗓音嘶啞且怪異。
“您稍等!”楚青南低垂着頭,忙不疊的從手提箱取出那套黑色禮服雙手奉上。之後,他便扭過身抓緊時間收拾殘局。
穿戴一新的少女瞥了一眼旁邊,随即吩咐道:“留下一顆玉琅珠。”
“是。”
待現場表面恢複如初,楚青南駕駛着商務車爬升幾十米後揚長而去……
“……小滿,你個狗東西瘋啦?”
對講機裏的咆哮驚醒了小滿,他坐直身體後搖搖頭,而駕駛位上的老喬仍然處于昏迷狀态。在車頭前方不遠處,隐約能看到地上趴着一團白色物體。
小滿一時之間有些恍惚,總覺得眼前的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隊、隊長,好像撞了個人……”
“放屁!路上怎麽可能有人……算啦!你倆下去看看,其餘人保持警戒!”
車隊發生連環追尾,後方車輛上的隊長還處在天旋地轉的狀态。
“咦?什麽東西這麽香?”隊長有些納悶,然後突然想起什麽,他趕緊敲了敲身後的隔闆,“你們怎麽樣?貨物還好吧?”
“隊長,一切正常!”
“那就好,都警惕着點。”
“是,隊長。”回話的人一扭頭,發現同伴皆是以一副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咋啦?”
“……你管這叫一切正常?”不知道誰嘟囔了一句。
車禍後不久,衆保镖從昏迷中醒來,他們陸陸續續爬起來,很快就有人察覺到不對勁。
先是有幾個人在用槍支撐身體時,捏癟了槍身,又有人不小心把座位掰掉一塊。
“别碰我!”一人受到驚吓似的遠遠避開同伴伸出的手掌。
“這些東西質量怎麽這麽差?一碰就碎?”
“不對,應該是我們力氣變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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