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楚瀾小聲問徐謙:
“她生起氣來這麽厲害,你們幾個怎麽受得了她的?”
徐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如果告訴你我是第一次見她發這麽大火,你信嗎?”
蘇楚瀾頓時一人風中淩亂。
......
歐曼雲和他們打了招呼先去地下車庫提車,蘇楚瀾和徐謙站在一層的平台上等。
他心裏仍琢磨着事,手抄在褲子口袋裏猶自有些愁眉不展。
徐謙瞥他一眼,夜色裏故意有些意味深長道:
“你知道你曼雲姐身爲侍迦中的‘烏符’,她哪方面最爲厲害?”
這正是蘇楚瀾興趣所在,他立刻搖頭:
“不知道。”
徐謙笑容有絲神秘,他壓低聲音道:
“預知力!”
“預知力?”蘇楚瀾陡然覺察自己不經意間拔高了音調,連忙低下聲音問道:
“難不成就是所謂的未蔔先知?”
“沒那麽神。”徐謙連忙解釋:
“她能預感到大約五分鍾後身前即将發生的事。”
“真的?假的?”蘇楚瀾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真有這樣的人存在,這不和歐美科幻大片上的差不多了!他幾乎第一時間想起了尼古拉斯.凱奇曾飾演過的預知天才,不過很顯然,這人的相貌實在不能與歐曼雲同框。
徐謙沒直接答他話,隻問他:
“你記得你第一次跟曼雲是在哪裏見的面?”
蘇楚瀾當然記得!
第一次跟歐曼雲見面是在自己公寓樓下不遠處的排檔一條街上,她戴着副一副墨鏡穿着黑色的皮褲倚在一輛車旁監視着他。
“這麽說她在幾分鍾前就知道我要去排檔街吃飯,所以早早等在那兒監視我,是嗎?”
徐謙給了他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這下蘇楚瀾徹底想起來了:
自己和章迪大鬧黑爺的酒吧,被打手追殺,第一時間開車出現他們面前的就是歐曼雲,她是怎麽知道的?
自己被吳海強騙去局子裏,無故被關了一晚,當時通知表妹一早去接自己的也是歐曼雲,她是怎麽知道的?
給了自己别墅鑰匙,讓自己盡快搬離公寓的也是歐曼雲,她是怎麽知道自己後來要被賒刀人和黑爺追殺上門的?
......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的預知力在起作用?
蘇楚瀾不敢再想,因爲現在他已開始變得相信:
偉大的造物主啊,這女人竟然是個“先知”!
......
歐曼雲銀色的跑車慢慢開上來,駕駛位置坐着一個年輕的陌生男人,面無表情有點胡茬的那種。
看兩人愕然,歐曼雲笑着跳下車:
“不好意思,害你們等了半天。我到車庫拿車的時候才想起來方才我還是喝了些紅酒的,爲防萬一,我打電話請了人來代駕。”
那中年男子隔着車窗朝他們禮貌地笑了笑,看衣服穿着就知道是剛才吃飯酒店裏的服務員。
歐曼雲招呼兩人:
“都上車吧,謙哥我們順路送你!”
徐謙笑着道:
“不用,你們回吧,小蘇要早點休息倒時差。”
蘇楚瀾剛想張嘴客氣一下,被徐謙擺擺手止住:
“我一個人走走,好長時間沒有晚上散步了,正好一個人思考思考。”
歐曼雲遂随他,催促蘇楚瀾到後座坐下,自己也随即和他一起并坐到後排座位上。
車起步,歐曼雲伸手朝窗外的徐謙揮手,熱情洋溢:
“那好吧,你自己保重,我們先走了!”
跑車随即滑出去多遠,這時蘇楚瀾還在隻顧着喃喃不解:
“思考?他這麽晚了還思考什麽?”
歐曼雲抿嘴笑:
“老三就是這樣,他每次喝完酒都得給自己一個人待着找個理由的,你習慣了就好。”
蘇楚瀾這才反應過來:
“曼雲姐,又不是太遠的路,再說你晚上就隻喝了一杯紅酒而已,幹嘛請什麽代駕?”
歐曼雲聽了扭頭不悅:
“你是不是覺得兩個人坐在後座嫌擠了?”
“不是,不是!”蘇楚瀾連忙解釋,順便滑頭勁又上來了:
“多了一個人,我不是覺得尴尬嘛。”
歐曼雲一邊绯紅着臉,一邊微愠着啐他:
“你想什麽心思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要我酒駕開車被警察給抓住拘起來是不是?”
蘇楚瀾一邊大叫冤枉,一邊随嘴分辯道:
“這麽近的一路上,哪裏來的警察?”
“你等着吧!”
歐曼雲于是不再說話,隻靠在後座上賭氣望向窗外。
蘇楚瀾也覺得自己無趣至極,一面還偷瞟一眼歐曼雲,看她是否真的生氣了。
車開了沒多遠,剛三五分鍾的樣子,剛出一個隧道便停住了。
蘇楚瀾一伸頭,正看見前方路口幾個交警正挨個給經過的車輛檢查酒駕。
蘇楚瀾後怕得直想吐舌頭,就此再也不敢亂說話了。他心裏随即想起剛才徐謙跟自己說過的話,更覺得歐曼雲神奇不已。
難道這就是所謂“烏符”的專屬技能?!
......
車開在入夜十點的南都街道,燈火如同琉璃般發亮,一條馬路上隻有劃過的一條條無聲的車影,城市的夜色正在他們的背後闌珊得愈加深沉。歐曼雲突然側過粉臉問他:
“你說說看,唐代的夜晚是怎樣的?”
唐代的夜晚?蘇楚瀾聽到這個問題有點暗自苦笑。
他所經曆的夜晚,極少有過什麽“霓裳舞動月下、對飲沉醉花前”的記憶,說來都是些刀光劍影、危機四伏的赴死瞬間。可他明明知道此時氛圍下女人極易有感觸,面對錦時愫懷,他隻好答她:
“十裏花香,燈影離醉。”
歐曼雲眼光裏遂露出霧氣一般的無限憧憬來:
“如果能在唐朝待上一晚也好。”
“誰帶你去?”
“跟你一起啊。”
前方開車的司機肩頭一震,險些笑出聲來。
想是在笑,這兩個酒多了呓語的男女!
......
車在漆黑的别墅前停下,代駕的小夥領了歐曼雲付給的報酬後下車離開,臨了還回頭啧啧看了眼這别墅。估計如果不是代駕的話,可能還是第一次進來。
歐曼雲讓蘇楚瀾在門口等她,她先要把車開到屋後車庫。
蘇楚瀾點頭,站在台階上随手拈起支煙點上。
随着歐曼雲駕車駛入車庫,别墅裏外的燈光驟然亮了,原來是歐曼雲停車同時随手打開了别墅的照明系統。
燈光煞亮,蘇楚瀾猛覺一條黑色的影子從别墅屋内直竄了出來,落到屋外草坪上,随即便翻越上了圍牆的欄杆。
“該死!”
蘇楚瀾迅速把煙頭扔滅在地上,随即便朝黑影消失處追了過去。
那人身手不錯,幾個來回便竄到了通往湖畔山居大門處的主道上。
蘇楚瀾擔心那人一旦出門就會再難找見,便朝門口保安扯嗓子叫道:
“抓住那人,那人是個入屋盜竊的家夥!”
保安随即被驚動起來,幾個人打着手電慌忙着從保安室裏跑出來。一保安剛愣沖到跟前,便被那人迅疾一個标準的擒拿背摔扔在地上。另一保安正待要舉起手電,被這人一腳踢飛,下巴随即挨了重重一記,腦袋一扭便暈死了過去。
蘇楚瀾加速沖到,被幾名吓得退後的保安一擋,眼看着那人沖出門去,一低頭鑽進一輛停在暗地裏的黑色轎車。
車沒熄火,加了油門一陣煙地沖了出去......
待蘇楚瀾沖到大門口,那輛車已消失在茫茫不見的夜色裏了,兩尾燈閃亮幾下,也迅即不見在遠處裏。
......
蘇楚瀾悻悻目視着遠處,站着一動不動,直到自己兜裏的手機鈴聲猛然間響起。
他粗吸了一口氣,接起。
“人呢?怎麽一轉眼的工夫你人就不見啦?”
電話那頭是歐曼雲異常焦急的聲音。
“我沒事,等我,馬上回來。”
蘇楚瀾挂了電話,心有不甘地朝夜色裏狠盯了一眼。
“這個吳海強!”
......
歐曼雲别墅客廳的沙發裏,蘇楚瀾一臉沒好氣地坐着,手裏拿着香煙一聲不吭,就像跟某人生着多大仇似的。
歐曼雲由幾名小區保安陪同着從樓上下來,然後客氣地将他們送出了大門。關門的瞬間,她才松緩下表情道:
“沒事,好歹他還沒得手,什麽東西也沒丢。”
“我就知道。”蘇楚瀾自顧着嘴裏嘟哝道:
“刑偵隊的便衣高手出馬,肯定不是來你家裏偷東西的。”
歐曼雲吓一大跳:
“你說什麽!刑偵隊的人?他們跑我屋子裏來做什麽?”
蘇楚瀾目光狠盯着某處緩緩道:
“他們不是沖你,而是沖着我來的。”
“沖你?爲什麽?”歐曼雲對蘇楚瀾的推斷有點疑惑。
“你還記得我從國父山北麓的養龍山莊出來後上了誰的車嗎?”
“記得,你說你上了市局局長吳海強的車啊。”
蘇楚瀾剛才吃飯時跟他們說過,所以歐曼雲記得。
“是!”蘇楚瀾目愣愣地點頭:
“他們一直送我到湖畔山居,我才下的車。當時吳海強約我去他辦公室喝茶,我沒有答應他。”
“可這也不代表他們就要用這種方式來打探你啊?”歐曼雲依然不解。
蘇楚瀾目光肯定道:
“剛才那人一動手我就看出來了,典型訓練有素的警方身手!”